“凌晨时候堂子案还没结,您老怎么能就这么把她放走呢?”

“我不想和你多说一句了啊!森一,你平时可不这样,挺阳光一小伙子,怎么突然开始背后议论同事、挑拨同事和领导关系呢。再说,这堂子爷孙案基本没什么了啊,事实清楚,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可能性已经被你推理出来了,接下来把不相干的人放了,把该抓的抓起来,就完事了。恭喜你,一个通缉犯、一个恋童犯,都落你手里了。对了,那个女孩子,第一个错抓进来的,人家在金融街可是明星人物,脑子现代化的很,你送人家出去的时候啊,记得多说好话,别回头又是投诉甚至控告什么的。”领导说完起身推了推森一,把他关在门外。

森一在门外愣了很久。

一夜之间,怎么一切都不对劲了。只是一桩案子,就把庄姐给办没了。不,不是一夜,她从昨天下午开始就不太正常,到了晚上更是愈演愈烈。

森一拼命回忆小庄到底是从哪件事、哪句话开始不太正常的,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在食堂打早饭时,森一习惯性地多打了一份。

可另一份只能便宜了信息科那小子。

小庄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

他按部就班处理着后续事宜。抓捕金老板、把上官雷提交给上级单位、送回贝拉并登门道歉、安慰好堂子各位居民、向各位宣传作伪证是违法行为……

还剩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把弥生送到福利院。

森一把这件事放到最后,无外乎是因为他觉得此举太过残忍。森一记得儿时父母同时外派一周,自己在叔叔家生活了一个礼拜,那种别别扭扭的感觉,他到现在都记得,更别提叔叔一家人都很好。

福利院会发生什么,从那些社会报道和办案经历就能了解一二。

如果自己能够收养孤苦伶仃的弥生就好了,森一想。让她上自己上过的学校,给她请教过自己的钢琴老师。

但森一不愿意以自己的人生质量的下降换取他人人生质量的提升。对于这种想法,他十分自责。

如果自己也是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也许会那样做。当然,也许不会。

森一来到女宿舍楼下,拨通之前托付弥生那位同事的电话,让对方把弥生送下来。

“咦?”对方的声音非常平静且温柔:“小庄早晨已经把她带走了呀。”

森一像被低压电电到,浑身上下瞬间没了力气。

头脑中的混沌空白瞬间转为彻骨的寒意。

他没有再多问一句。

小庄随同堂子爷孙案一起,从森一的世界中陡然消失了。

两年后,森一已经成为业务相当成熟的部门骨干。有时办案,碰到有那么一点和曾与小庄一起经办的案子类似时,他总是忍不住深深怀念。

而早已经结案的堂子爷孙案,在森一心中仍有抹不去的疑问。那是他的心结。

有一天,他收到一封挂号信。

他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因为那封信的署名是小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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