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军卒瞪了眼,就匆匆入内,没一会子,出来道:“何参军叫你进去,随我来罢。”

“有劳!”

卫枫跟着那军卒踏入军府。

府内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军卒披甲执仗,正堂黑漆漆,似巨兽蹲伏,有僮仆捧着文书奔走。

卫枫低眉顺眼,未有多望,绕到两处回廊,来到一处小院。

“这位便是阳羡卫枫!”

那军卒将卫枫交给僮仆,转身离去。

“卫家郎君,请,郎主已等候多时。”

那僮仆笑道。

“请!”

卫枫虚虚伸手,随着入内。

堂上,一名中年人正襟危坐,身量不高,面容和蔼,正伏案书写着什么,见卫枫进来,目光炯炯看去。

“小侄卫枫,拜见伯父!”

卫枫长揖施礼。

“贤侄不必多礼,汝父故去之时,我曾来吊唁,那时你……还只有这么点高。”

何澹之笑着用手比划了下,又道:“如今数年不见,贤侄竟已出落的一表人材,汝父在天有灵,亦幸矣。”

卫枫拱手道:“家母生前,也常言及伯父对我家的照料。”

“哎~~”

何澹之对卫枫的言谈举止还是满意的,却叹了口气道:“贤侄小小年纪,便失了双亲,实乃人生之大不幸,不过你既叫我一声伯父,我自当为你的前程谋划一二。

我且问你,都读了哪些书?”

卫枫道:“诗、书、礼、易、春秋,不过仆家初迁来阳羡之时,曾机缘巧合,得了葛稚川的几本经集,小侄日夜苦读。”

在当时,诗书礼易春秋易得,寻常庶族地主家里,只要愿意读书识字,总能抄来,但名家注集就不一样了,往往为各家不传之秘,能读通其中的一两本,即可称经学治家。

即便在这个名士风流,谈玄弄虚的时代,经学治家总能让人敬重。

其实在现代,知识的获取几乎没有门槛,卫枫又是带着全部记忆穿越而来,可若是自夸博览群书,就很不贴合自家的实际情况。

这也是他深思熟虑的结果。

毕竟葛洪不仅仅是丹道大家,也是哲学,文学大家,并且练得一身好武艺,一柄大戟,使的虎虎生风。

更妙的是,葛洪生前厌弃仕途,行踪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

卫枫冒称得了葛洪的真传,可以解释他一身功夫的来路。

“嗯~~”

何澹之并未怀疑,卫家再怎么没落,河东卫氏的底子还在,先辈能结交到葛洪实属寻常,略略沉吟,便捋须道:“我曾向前将军提过贤侄,今日竖侄既来,便随我去拜见!”

“多谢伯父!”

卫枫拱手,退往一旁。

何澹之先进了里屋,更换了衣服,才领着卫枫去往正堂。

堂中,王恭高踞上首,身披麻衣,面容清矍,身材高瘦,正捧着书看。

“仆何澹之,拜见前将军!”

何澹之向上施礼。

王恭放下书,留意到卫枫,乜斜着看去。

何澹之忙道:“这位小郎君,便是阳羡卫枫,当地士庶,无不赞一声纯孝,现已除了服,仆便叫他来为军府效力。”

“呵~~”

王恭冷冷一笑:“汝既有纯孝美名,那我便问一问你,如何看待世间沽名钓誉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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