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穿黑衣道袍,光头,有着戒疤的高大男子,正矗立在阳台前。

今天是阴天,没有阳光,风吹过长袖袍服,像是乌云飘动。

一如既往,房间里面只听的见火车驶过的呼啸声。

刺耳声过后,又恢复了寂静。

萧晨躺在床上,突然坐起身子,侧过头看向阳台里的人影。

他觉得有点奇怪,他记得自己的合租室友上的是白班,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出租房按道理只会有一个人。

而且这是他的房间,除了下雨天转移衣物,室友是不会进来的,何况那家伙不是光头。

这个穿着奇怪的光头哪来的……莫非是遭贼了?

他穿上拖鞋,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阳台,虽然退役很久,体能素质大不如前,可一般的人也不是萧晨的对手。

很是奇怪……这里是没有电梯的九楼,是标准的老破小区。里面的租户们,不是工厂上班的社员,就是毕业即失业的大学生。

可以说老鼠进来都会哭着出去,选这里下手,这人八成脑子有点不对劲吧。

萧晨快走到玻璃门的门口。

由于窗帘拉上,光线太暗,他隐约看出那好像是个一米八高的男子。

衣服是一件古装道袍。

“古服扮演人士?”

忽然,他感觉浑身一冷,身体变得僵硬,伸出去拉门的手,也停在半空。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有人在低喃,在诵读。

那声音在身后,在头顶,在地面,在脑海中不断的回响。

耳朵传来嗡嗡的声音,好像耳鸣了。

胸口好像被什么撞击到,身体倒飞出去,他整个人倒在地面上,完全使不出劲来。

心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回到第一次在战场上,遭失炮火轰炸的失措感。

天晕地眩,苍白又无力。

他好像看到,有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浑身是血,眼神空洞又无神,却死死的向并不存在的壕沟里面爬去,好像是想寻求什么。

萧晨感觉如坠深海。

“我要死了吗?”

咔嚓一声。

传来玻璃门滑动的脆响。

似乎有人打开了阳台的门户,从外面进入房内。

“呼……呼!”

“跶!跶!跶!”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房间内只剩下年轻人的喘息声,还有光头道人的脚步声。

他黑色的长袖似幕布一样,宽大暗沉,身体的动作就像机械一般沉重僵硬。

“……我不想。”

萧晨想开口说话,可他喉咙里都是血,滚动半天,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他的身体大部分地方都失去了知觉,正在开始变得冰冷。大片的鲜血从胸口渗出,白色瓷砖的地面上,一片血泊漫延。

唯有手指,还在不由自主的微微抽动。

咚,

咚,

咚,

咚。

卧室内的脚步声沉重无比,而且越来越近,那道脚步声走到他面前不远停了下来,似乎是在观察什么。

萧晨激动万分,求生欲让他继续爬动,实际上他一直停在原地不曾挪动半分,伸出去的手虚抓空气。

他觉得有人会救自己,像那时一样。

只要自己爬进壕沟躲避,或许下一秒卫生员就会奇迹般出现,将他从死亡边缘拯救回来。

但他感觉好冷,身体有些麻木,有点不受控制的抽搐。

为什么……那么近的壕沟,却怎么也进不去呢?

萧晨开始有些绝望。

他低吟出声,空洞的双眼,清醒了一瞬间,停驻在面前的是一双破烂的黑色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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