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祝颜总早日成功,带我脱离苦海。”

回去的路上,颜语航轻声小唱,跟小时候一样。他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父母是工人,生活简朴,却把最好的条件都给了他。小时候的颜语航只要嘟着嘴,妈妈就会问他怎么了。每次我去奶奶家玩,他会拿很多好吃的过来。奶奶和周边的街坊,明明并不富裕,却很大方热情。后来为了响应国家号召,积极支持三峡工程,老街被淹了,街坊们也散了。多年以后,奶奶去天上了,这些叔叔阿姨,不管在哪里,非得回来给她的照片磕头。

璐璐问:“看到你跟一个男人走路,是有新的动向了吗?”璐璐跟我住得很近,这些天老拉我去散步,昨晚我没去,因为约了颜语航,还有一层原因,是璐璐喜欢不断重复和前男友的故事,拦都拦不住。

“是我的发小,聊点工作上的事情。”

“挺帅的,有女朋友吗?”

“不知道。”确实没有涉及到这个话题,跟异性聊感情会让我觉得尴尬。

“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璐璐说有个男人约她。

“没时间,明天要交论文,还有一个线上培训。”我的时间总是安排得井井有条,好想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把焦虑的问题逐一列出来。

关于失业,如果公司跟我解约,我能接受。评估了当前的存款,我可以先休息一到两个月,然后去找一个性价比更高的工作,允许工资降低,允许工作环境不那么好。也许会去一个成长期的公司,跟一群有朝气的人一起奋斗。房贷的确会有压力,所以我要把房子挂出去,一边租房,一边物色稍微小一些的房子,三居室就够了。一间自己住,一间书房,一间给父母或客人短住。千万不要急,户型结构,周边环境,小区物业,车位,都要考虑。

关于感情,我没有权衡利弊,我亦有尽力而为。分开的这半年,我没有找人来填补空虚。所以,是时候放下对自己的批判了,那些插在身上的箭,该拔了。剥离情绪才是成长的过程。因为无法接受形成了不舒服的压力状态,继而产生消极的情绪,不断反思造成了对自己的疏离,从而陷入无限恶性循环。这个不舒服感来源于精神性的,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并不值得留念,应该承认自己看走眼了,离开一个不好的人,结束一段糟糕的体验。真正让我们痛苦的,是自己射向自己的箭。

关于责任,我是愿意承担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令我不舒服的是,上级用居高临下的方式论述了不实的评价,把一切责任都推给我的方式。可是,这本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谁让级别到这里了呢。他怎么样与我无关。做好自己的事情,问心无愧,才能睡得踏实。他没有维护我的义务,我有权利选择不内耗。

父亲右眼看东西的时候发现直线变弯了,初步诊断为因长年高度近视,导致脉络膜新生血管。需要住院进行 FFA检查,FFA的中文名称是素眼底血管造影术。医生建议必要需要使用抗 VEGF治疗,VEGF的医学术语是血管内皮生长因子,通过注射可以促进血管再生,缓解症状。这个病目前没有治愈的方法,需要定期治疗。

父亲大人是一个风险意识极强的人,他躺在床上说自己要瞎了,一会儿又说要去全国最好的眼科医院复查。然后打了一上午电话,咨询了许多非医疗专业的朋友,其中一位大爷白内障手术失败,其实是因为术后没有妥当维护导致感染了。

父亲上一次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是看到我妈肝功能的转氨酶指数偏高,他到处说我妈得了肝癌,还托人预约西南肿瘤医院的专家,气得我妈血压暴增。

我妈说他戏太多了,就是一个小问题,还可以全额报销,说完她就去跳广场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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