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看得很严?”
“很严。”此时,冷香单独和世琪在一起,不知怎的,忽然觉得心酸,满腹的委屈想要倾吐,又忍了下去。这一忍不打紧,泪珠儿就扑簌簌地落了下来。世琪开始见她没有来由地忽然垂泪,觉得莫名其妙,又一想,苏大叔曾提起过她的身世,没有一个人肯和她说知心话,其寂寞可想而知,不由动了感情,柔声道:“姑娘,你有什么委屈,就跟我说说吧!”
冷香拭去眼泪,轻声叹息:“我只是替你担心,这画一定事关重大,不然爸爸不会连我都加意防备。不过,我一定助你一臂之力,想办法把画偷给你!”
世琪怦然心动:“多谢姑娘的侠肝义胆,愚兄当永志不忘姑娘的情谊。”
这时,冷香欲言又止,满脸绯红。世琪催促道:“姑娘还有何话要说?”
冷香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道:“我已答应替你偷画,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收下这幅刺绣……”
“这……怎么可以?”
“我绣得不好?”冷香眼圈儿一热,差点要哭出来。
世琪慌了:“不,不是,真可以说是神品,我是说我不配。”
“你不配?哼!”冷香冷笑道,“原是我不配把这破玩意儿送给你的!”
世琪此时方知姑娘爱自己爱得多么深,今日是来以刺绣为媒定终身的。人非木石,况且入府后,和她朝夕相处,自己也渐渐爱上了这个朴实无华的姑娘。只是为寻画而来,不敢存非分之想,今日见她动了真情,不忍再拒之门外,于是拿起桌上的刺绣画,说道:“既然姑娘舍得,我就不客气了。”
冷香心中一喜,又含嗔地扑过来:“拿来,我不给了!”
世琪一躲:“想后悔?晚矣!”不想冷香扑空了,眼瞅着就要跌倒在地,世琪见了,急返身,又奔回去,一把抱住了她。她羞红了脸,急得扬起小拳头,威胁道:“松手!”
“不松!”
“再不松,我可要打啦!”
“打吧!”
冷香的小拳头刚刚扬起,又软软地垂落下来。因为她突然看见雕花窗棂外,似乎有个人影一闪。登时,她的心房里像打鼓似的咚咚乱跳……
“你倒是打呀!”世琪一点也没有觉察她神情的变化,继续戏谑地挑衅着,同时也把她抱得更紧了,眼睛深情地望着她。
“快放开我!不然我要生气啦!”冷香的话语是那样的轻柔,连自己都不相信它还有什么力量。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目光越来越炽烈,颤抖的嘴唇似乎在期待着什么。世琪似乎理解了,懂得了,心旌摇动地把身子凑过去……
“哈哈哈!这是哪一出呵?”突然传来一声尖刻的话语,像一声惊雷,震得这沉浸在幸福中的一对儿立刻分开了。
来人是金阜西。冷香见了他,一是被他撞见了隐私,有些害臊;二是父亲竟要她嫁给他这样肤浅的人,多看一眼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遂横他一眼,飘然走出琴房。金阜西咽着唾沫目送着她那俏丽的背影,末了,
回过头来对世琪道:“早就听说你进府了,是授琴?”
世琪不卑不亢:“授琴。”
金阜西冷笑道:“不见得吧,还瞒得了我?我看你授琴是假,为那幅画来是真!”
世琪见他说破,认为自己光明正大,勿须隐瞒,于是坦然承认:“你说对啦,马某人确实是为那幅画而来!”
金阜西韵眼睛狡黠地闪了闪,忽然不无挖苦地说:“可我刚才看见你在调戏小姐,这又怎么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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