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向后望去,就见身后跑过来一群人,差不多有十多个,各色服饰,不尽相同。

“等等我们!!”

四人诧异地看着那些人——

这地他娘的,竟然还有活人?!莫不是,又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犹豫间,那些人,已经跑到了跟前。

老远,李修文就惊奇地发现,这群人当中,竟然还有两个现代人。

他们背着包,穿着一身卫衣,配上球鞋,与其他的所有人,都显得格格不入。

这两人,一个中年人,一个小年轻,跟在人群后,也不说话,用诧异的眼神,看着周遭的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他们应该是刚来这地没多久。

可能是因为同是现代人,李修文不禁多看了这两人几眼。

那中年人,穿着灰白的冲锋衣,微留长发,老沉稳重,眼窝深陷,有点混血,但却英气逼人。

至于那小年轻,白白净净的,留个剪发头,一身黑色的卫衣,搭个双肩背,站在那里,不时地往后看,一脸的局促不安,白色的球鞋有点扎眼。

李修文在观察着这两人的时候,老黄已经跟为首的几个人已搭上话了,并侃侃而谈起来。

那个站在老黄跟前,跟老黄说话的那个穿着灰色长袍,带着一定黑纱帽的脸方方的中年人,叫吕乾。

站他旁边那个一脸谁都不放眼里,留两撇小胡子的,头顶青簪束发的年轻人,叫陈芳虎。

还有三个长相凶恶的随从,手里拿着刀,粗手粗脚的,戴个斗笠,一身杀气,警惕地环顾着四周,他们分别叫李广义,钱方俊,周六甲。

旁边三个正笑盈盈地随声附和的家伙,分别叫郑潮河,关思远,徐万年,好像是商人,三句话不离钱,穿金戴银的,一身铜臭味。

李修文看着老黄,不一会儿,就聊得称兄道弟,一张老嘴,天上地下,东西南北,海里陆上,好像就没有他聊不上的事。

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能耐,李修文还真是自愧不如,这一圈下来,他几乎跟所有的人都聊了一遍,更是将所有人的名字,都印在了脑海。

后来,老黄告诉李修文,那两个现代人,老的叫禹司龙,小的叫禹晚枫,说是来这找人的。

还有三个打扮的很朴实的庄家人,分别叫赵玉田,郑大海,郑金凤,说是官兵逼得没办法了,进入深山,误打误撞,来到了这里。

队伍瞬间就壮大了起来,可人多了,事也多了,叽叽喳喳的,吵的李修文甚是烦躁。

老黄察言观色,就吓唬那些人,说这林子有不干净的东西,叫他们不要喧哗,赶紧赶路。

这才安静了下来,李修文背着曹杜若,马长宽牵着火驴,身后的陈芳虎,一早就盯上了这马。

当即就让那吕乾过来跟老黄周旋,说要买火驴。

这可让老黄犯了难,他看了要那陈芳虎,心说,我们李公子都不舍的骑,你他娘的算老几。

当然了,他没这么说,为了颜面,就委婉地拒绝了。

陈芳虎当即就不乐意了,阴阳怪气地寒碜起老黄来,还骂了句“死老头子”。

不巧,这话被马长宽听见了。

当即马长宽脸就变了,他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陈芳虎,“你说什么,打烂你的狗嘴!!”

这话一出口,瞬间气氛就不对了。

陈芳虎一听这话,半带嬉笑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

一旁的吕乾,一见不对,赶紧打圆场,冲马长宽点头哈腰,“公子误会了,我家主人是在训斥我呢,呵呵!”

见这,老黄一笑,一拉马长宽,温笑着,冲他摇摇头,示意他没必要理会这种人。

马长宽冲老黄一点头,这才将那口气,咽了下去。

李修文背着曹杜若,走在最前面,他不喜欢跟不认识的人打交道,故而一直都没做声。

“啊!!快看,那是什么?”

这时,人群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句,所有人都纷纷侧目。

就见道路的左边的丛林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好多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李修文不忍地看了一眼,回过头,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继续赶路。

老黄跟马长宽,漠然地看了几眼,也跟了上去。

倒是陈芳虎手下的那三个手下,竟胆大地跑过去,看了看。

那些人死状凄惨,虽死可依旧面存惊惧,最要命的是,他们的脑壳都空空如也。

如此残忍的手法,这让这三个冷峻的家伙,也不由地直触眉头。

见没事,陈芳虎也掂掂地跑了过去,吕乾一眼没看住,当即叫唤起来,“哎哟,我的天爷,你可不能过去啊~!”也跟着跑了过去。

可一看见那些死人的脑壳,这两个,一个没忍住,当即就“哇哇”吐了起来。

站在路上的人,看到这情形,当即就吓得扭头就走,好奇害死猫,所有的人都讳莫如深。

吕乾一见所有的人,都走了,一拉陈芳虎,知会那李广义、钱方俊、周六甲三人赶紧离开这,五人这才赶了上去。

走在最后面的陈芳虎,看着那个让他不爽的大长脸,对牵着的那匹马,依旧耿耿于怀。

他一边走,一边捋着小胡子,眯着三角眼,双臂环胸,眼珠转动,肚里坏水直涌。

忽然,这家伙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们不觉得那四个人很怪么?”

吕乾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李广义已迎了上来,悠悠道,“看见死人,视若无睹,确实奇怪!”

一旁的钱方俊夹着公鸭嗓附和道,“通常只有两种人,对这种情形,毫无表情,一是见惯了死人的人,二是杀人的人,假装没看见,迅速逃离!”

陈芳虎一听,“哎,有道理啊!!”他两眼放光,惊喜地看着这两人。

“哎,不对啊!!”这时,周六甲皱着眉,若有所思地来了一句。

陈芳虎气的,转过头,怒道,“怎么不对?!”

周六甲还没意识到什么,仰着头,自顾自地道,“他们刚才是跟我们一起过来的,人应该不是他们杀的,再说了,这手段,哪是人能干出来的?”

陈芳虎气的,使劲一拍周六甲的脑袋,“就你事多!!我们没来之前,他们是不是已经在这里了?”

“啊,是,可是他们那会还(没到这)……”

不等周六甲说完,陈芳虎就恶狠狠地打断了他,“他们杀了人,害怕东窗事发,就往回走,结果碰到了我们,为了不让人起疑,才又随着我们继续往下走的,懂不懂啊,你个瓜怂!!”

周六甲一听,头一拧,眼一转,“哎,小王(爷)”

“啪!!”不等那个字出口,周六甲又被陈芳虎使劲敲了下脑门,“说什么啊!?”

陈芳虎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缺货,又扭头看向那帮人,幸亏没听见,不然这身份可就暴露了。

“呵呵,我,我,呃,我是说,少主分析的,真是合情合理啊!”说着,萎着身子,不忘冲陈芳虎竖大拇指。

见陈芳虎怒气稍减,他赶紧见风使舵,顺着那话茬,胡乱诌道,“那些死去的人,说不定,就是被那几个人杀死的!你看那个女的,虚成那样,肯定是人脑子吃多了,急火攻心,走不得道了!”

一听这话,李广义和钱方俊,都傻眼了,这也诌的太不像话了吧?

可没想到,陈芳虎竟信了,“啊,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六甲眼珠一转,义正辞严地道,“当然了,我以前出征的时候,就听老兵说过,说他们先前有次被困,一个月没粮吃,就开始吃死人肉,有个小子,抢不到肉吃,就偷吃人脑,等到人发现的时候,竟然虚死了!”

看着这周六甲说的有板有眼的,陈芳虎没上过战场,吕乾更是跟着他养尊处优,这些事自然是没经过,当即就被唬的一愣一愣的。

不过,李广义和钱方俊,就没那么好糊弄了,都是行伍出身,这些事,多少还是了解的,哪有吃那玩意吃虚脱的?

“广义,方俊,对吧,那个老芋头,还记得吧,就是他跟我说的!”周六甲为防拆穿,赶紧冲两人挤眼。

两人心领神会,赶紧应道,“啊,对,是!!”

“我也听那老头说起过。”

两人扭捏地转着身子,生怕这谎被看穿,趁陈芳虎和吕乾不注意,还不忘瞪周六甲一眼。

有了这些论据,陈芳虎就好像一下子抓住了马长宽他们的小辫子,当即喜笑颜开,美的心花怒放,浑身轻飘。

“走!!”说着,冲三人一招手,就像恶霸似的,带着三个狗腿子,冲破挡在前面的人群,走近李修文他们,大喊一声——

“哎!!站住!!!”

马长宽被吓了一跳,当即就黑着脸转了过去,他愠登登地瞪着那个陈芳虎,不等他说话,脏水就已经泼了过来——

“说!!那些人,是不是你们弄死的?!”

听这话,马长宽气的火冒三丈,“放你娘的屁!!”

“哟,急了!?”陈芳虎一笑,就像个无赖似的,有恃无恐地跟他旁边的三个狗腿子嬉笑道,“你看,他急了!!”

“急了,就说明是心虚了啊!!”周六甲赶紧就阴阳怪气了起来,说着,冲旁边的李广义和钱方俊一使眼色。

李广义当即就火上浇油,双手怒指,“你们可真残忍,杀了人,就算了,还让那个妖女食了那些人的脑髓?!你们他娘的,可真是丧尽天良!!”

一听这话,身后的人群,当即就低声絮语起来,那一个个,看着马长宽,指指点点,勾着头,窃窃私语,眼神里,顿生芥蒂。

马长宽一见这么荒唐的话,竟然有人信,当即就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钱方俊见缝插针,赶紧补刀,“大家看,他心虚了,连话都说不出了!!”

“你——”

马长宽怒目而视,又气又急,竟不觉语塞。

看到这,这四个家伙,就更得意了。

这时,那周六甲,突然肚冒坏水,一指火驴,“哎,公子,我怎么看那马是你走丢的‘红枣泥’呢!?”

陈芳虎没想到,这贼眉鼠眼的玩意,脑子转的这么快?

当即心头一喜,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哎,你别说,还真是啊!!”

“对,对,我刚才也琢磨着像呢!!”李广义附和道。

钱方俊当即就直接道,“那分明就是嘛!!”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就连老黄,都被气愣了,一脸“哈啊?”的表情,极具震惊!

“站着干什么,还不给小爷我,把马牵过来!!!”

陈芳虎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说道。

一听这话,三个狗腿子当即会意,三人相视一眼,手摁刀柄,当即就低眉黑眼,走了过去。

他娘的,暗的不行,开始直接明抢了。

身后的人,麻木地看这一切,任由恶人做恶,善良被欺,公理失衡,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可怜可悲的人呐,岂不知唇亡齿寒,这个被欺,很快就轮到他们了!?

而这,正是陈芳虎想看到的,他得意地搓着小胡子,已经势在必得。

李钱周这三个家伙,仗着自己混过行伍,有些能耐,也自认为十拿九稳。

看着马长宽愣愣地站在那,闷着头,三人都笑了,这样的人,战场上见多了,都是木老虎,看着吓人,一刀就倒。

李广义疾步上前,猛地一下,拔出刀,就要去砍马长宽。

可没想到,刚还一脸死相的马长宽突然起身照着李广义的胸口,一记窝心脚,就将他踹飞了出去!

一旁的钱方俊,本来是要夺马的,可一见李广义被踹飞了,当即就傻了,他下意识地拔出刀,就要去捅马长宽。

就见马长宽忽然一个转身,避开他的刀尖,一个巨蟒回身,照着这厮的脖颈,就是一刀背!

“呃唔!!~”只听一声惨喘,他就捂着脖子,蔫了下去。

周六甲一见这身手,好嘛,本以为是个软柿子,没想到,竟是个硬茬!?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这家伙,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刚才就是这王八蛋叫唤的最欢实,马长宽可记着呢,如此良机,他怎会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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