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重阳节,陛下赐百官花糕。所谓花糕就是发面馒头上面嵌了红枣、板栗、核桃、松仁等一起蒸熟,吃着香甜可口。

朱厚照拎着一篮子刚出笼的花糕,跑去元晖殿门口等王惟清,今日两人约好了,去西苑兔儿山登高,顺便把王惟和也接去了西苑。

待王惟清收拾停当出了门,二人便有说有笑地往玄武门走去。

因是重阳节,针工局前几日便按太子妃仪制为王惟清定制了菊花补子吉服,上身是一件浅黄色织金缠枝菊花纹对襟夹衣,胸前缀着方形的祥云纹菊花补子,下面是一条大红色云龙海水纹襕裙,王惟清本来个子就高,穿上这一套更显得身材高挑秀颀。

朱厚照身上则是万年不变的石青色细布直身罩袍,只肩头、袖子上绣的蟠龙暗纹。朱厚照自幼被冬天里的静电整的有点心理阴影,一直不喜欢丝绸料子,反倒在宫里落了个节俭的好名声。

两队人刚穿过景明左门,来到东一长街,就见对面也有一队人刚到广和左门附近。这队人瞧见太子一行,便停在广和左门口子上,不往里走了。

待到近前,朱厚照认出是永安宫的宸太妃,便上前行了礼。宸太妃冲太子点点头,便向王惟清看去,“这位便是云贞吧?真是好模样。”

朱厚照回身给王惟清介绍:“这是永安宫的宸太妃。”

王惟清屈膝一礼,口中说道:“宸太妃万福。”

“免礼免礼,可真是金童玉女呀,个头都快一般高了。”宸太妃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惟清红了脸,看了眼朱厚照,不知该怎么回话。

“谢宸太妃夸赞。太妃这是去登高了?”朱厚照笑眯眯地接过话。

“是呀,老了,一百多台阶硬是歇了两次才上去,真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的。云贞得空了到永安宫来坐坐。”宸太妃笑着说道。

王惟清眼下名义上还是待选,不是朱厚照帮着,连元晖殿的大门都出不去,听了这位太妃的邀请,心里纳罕,面上更是恭敬,又行了一礼,“谢过宸太妃。”便不再多言语。

两边辞别后,朱厚照和王惟清继续往北而行,过了长康左门,进了后苑,朱厚照才对王惟清说道:“宸太妃在宫里颇有诗名,据说先帝有一天经过后苑,刚好宸太妃在后苑里吟咏红叶,遂为先帝所钟,你说这事巧不巧?”

王惟清没吭声,心里琢磨着朱厚照的话,这怕不是事情巧,而是心思巧吧。心里明白,这家伙不好说长辈的是非,这是拐着弯地指点自己。这位太妃怕不是个好相与的。

想明白了,王惟清侧头横了朱厚照一眼,“拐弯抹角!”送了四字评语给朱厚照。

朱厚照笑眯眯地点点头,还装模作样地拱拱手。王惟清也笑了,“怪不得惟和说你面皮厚。”

小屁孩就是欠收拾!

过了棂星门,折而向南行,快到兔儿山时便听到王惟和大呼小叫的声音。

小屁孩正和黄玮两人搬动着压水井的杠杆,奋力取水。兔儿山顶上伸出个吊杆,上面的滑轮组上正吊着一桶水。

看见朱厚照和姐姐一起过来,王惟和扔下杠杆兴冲冲跑过来。“姐夫,这杆子一上一下也没栓绳子,水是怎么自己跑上来的?”

这一声“姐夫”很是响亮,朱厚照咧开嘴直乐,旁边的太监、宫女低头偷着乐。王惟清大囧,赶紧快走两步上前,把王惟和扯到一旁低声狠狠数落了一通。

片刻后,王惟和臊眉搭眼地走到朱厚照旁边,一本正经地作揖,“见过太子。”

朱厚照乐呵呵地道:“免礼免礼,以后叫姐夫也行。”王惟和回头看了眼,自家姐姐正挑着眉毛一脸不善地瞪着自己,“姐姐说了,不能短了礼数,以后没人的时候再这么叫。”

朱厚照叫人回去到马神庙,把压水井的模型取过来。“一会把模型给你,你自己参详。”

说完便带着众人上了兔儿山,到了旋坡台向山顶的太监挥了挥手,管事太监便用杆子把水池底下封口的塞子撬起来,旋坡台上瞬间腾起十几道两丈多高的水柱,甚是壮观。

众人立在凉亭里,四周水落如雨,秋日暖阳斜射下,旋坡台上竟显出一弯小小的彩虹。王惟和兴冲冲地迎着水雾跑过去,到了跟前却又看不见了,只好狼狈地跑了回来,身上衣服打湿了不少。

在王惟和的持续骚扰下,朱厚照耐着性子解释了光的色散。

“光里何来七种颜色,俺怎么看不到?俺年纪小,你可不要哄俺!”王惟和一脸的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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