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乐成殿已近午时,午宴设在承光殿,离着乐成殿大约三里路,众人便沿着太液池东岸慢悠悠地向承光殿走去。
灵台离着不远,但此时宝钞司正在开工熬纸浆,想必灵台上也是乌烟瘴气,朱厚照便熄了带王惟清过去游玩的念头。
到了承光殿,菜已上齐。朱厚照请王铉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王惟清对面。两人差不多已定了名分,王惟清也没有再回避。
菜是八道,四荤四素,没有什么特别名贵的材料,只是多了一道咖喱牛肉,王家祖孙都没见过这道菜。
“这是西边天竺传过来的菜,里面加了不少香料,有芫荽、桂皮、茴香、八角、胡椒等,还有安息茴香,不少香料是南洋和西域的贡品。”朱厚照介绍道。
其实朱厚照最怀念的是里面的土豆,只不过这时候土豆还在美洲大陆,没传过来。
王惟和对咖喱牛肉赞不绝口,一盘子不够,又把他姐的菜拨了一半,吃得兴高采烈。
朱厚照见王惟和爱吃,就吩咐马永成取了两袋子咖喱粉让王惟和回去时带上。
酒是金茎露,朱厚照特意找御酒房要了两坛,都放在王铉案前,自己和王惟清面前象征性地倒了一杯。王铉上了年岁,也只是浅酌了几杯,没有多饮。
饭后,王铉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王惟和告辞而去。朱厚照和王惟清把二人送到棂星门,看着二人上车远去才往回走。
路上朱厚照看王惟清情绪有点低落,便有意引她说话,“宫里得给自己找点事做,一来闲着实在太无聊了,二来有了事情便多了往出跑的借口。”朱厚照传授着自己的经验。
“可是做什么呢?”王惟清想不出来除了画画写字,自己还能做些啥。
“想呗,你看,大明向来是男耕女织,要不就从纺织入手?刚才棂星门旁边就是蚕池,宫里人包括太后、皇后都在那里养过蚕、织过锦的。”朱厚照建议到。
王惟清疑惑地看看天,这都入秋了,哪里还有蚕。
“我就这么一说,除了蚕丝织锦,还可以用棉织布呀。”朱厚照解释道。
“不是说京师天燥,不易纺纱吗?”王惟清长在乡间,对农事并不陌生。
“你看,这不就是事情嘛。如果能在京师纺纱织布,百姓不是多了个挣钱的营生?江南也不用千里迢迢把布匹送过来了呀。这可是功德无量的好事,以后说不定人家给你立庙,当做嫘祖、黄道婆一样供奉起来呢。”
王惟清开始还认真听着,听到后面觉得这家伙又在胡说八道了,忍不住白了朱厚照一眼。
“嘿嘿,俺就这个意思,天燥就想办法解决呗。你没听说吗?草桥那边每年冬天都有人挖土窑点火炕,种些菜蔬到京城里售卖,冬天种夏天的菜,不也是逆转天时吗?”
“嗯,听说过的,那是洞子菜。”王惟清点点头,觉得是这个道理。
“要不你琢磨琢磨章程,先从简单的入手,有啥需要的就让马永成找俺,有拿不准的咱们一起商量。”
“嗯。”王惟清点点头,心里开始思量起来。刚刚与祖父、弟弟分别的愁绪被冲淡了不少。
把王惟清送回元晖殿,朱厚照又去了火器局在北安门外的作坊,看看搬迁准备的咋样了。
到了地方,赵林正在作坊里布置,见太子过来赶忙出来迎接。
“准备的咋样了?”朱厚照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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