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说嘛,她赵小宁心气儿那么高,又是万元户,她一家人又都那么势利,卫东提干泡汤了,咱家现在这种光景,他们两个不吹才怪呢。”秦卫霞哼声道。
“诶,你喝酒啦?”这时候,秦卫霞闻到了秦卫东嘴巴里呵出的酒味。
“就喝了一点。”
“诶,我怎么没看到你的自行车啊?”秦卫霞问弟弟。
“自行车坏了,留在赵小宁家了。”
“你们两个,真的吹啦?”母亲郭玉莲神情忧郁地看着二儿子。
“吹就吹吧,离了她赵小宁,我又不是找不到媳妇儿。”秦卫东道,打了个哈欠,“我实在熬不住了,想睡觉了。”
“还是吹了……”郭玉莲失神地嘟囔道。
“吹就吹吧,人家是万元户,咱本来就配不上人家。”秦大年叹了口气,将烧到手的烟屁股扔在泥地上,用脚踩得稀碎。
大哥秦卫平也是重重地叹了口气,从父亲秦大年那7分钱一包的,皱巴巴的双兔牌香烟盒里,掏出一支皱巴巴有点扭曲的烟卷,划着火柴点起来,深深地吸了一口,呛得猛一阵咳嗽。
“那,那咱们给她家的彩礼呢?”郭玉莲问。
“彩礼她家指定不能少咱们一分,要是少一分,我,我就去她家讨,正好让他们赵家村的人都知道,她赵小宁就是势利小人,是攀高枝的女陈世美!……”初中毕业的秦卫霞冷哼道。
“好啦,我去睡了,你们也都早点睡吧。”秦卫东实在无法面对愁苦的父母和不停唠叨的老姐秦卫霞。
再说了,他自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五味杂陈,他想静一静。
见父母和老姐都没有搭理他,大哥秦卫平还在闷头抽烟,明显都还没从愁苦和怨愤中挣脱出来,秦卫东忙不迭的逃离。
进入久违了的睡房,看着曾经多次在梦中出现过的那盘土炕,看着炕上那黑乎乎的破旧的炕席,那三卷卷成花卷样的,补丁摞补丁的被褥,秦卫东有了一种想哭的感觉。
脱鞋上炕后,秦卫东掀开一卷被褥,将自己整个人裹了进去。
“啊!……”由于裹被子时,被褥碰到了额头和手背上的伤口,令秦卫东痛得直咧嘴。
躺在土炕上,看着墙上《以粮为纲》和《穆桂英挂帅》的年画,再看看旧报纸糊起的顶棚,秦卫东啪地拉灭了电灯,让自己躲进黑暗里,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事情。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早已经感到了疲惫的秦卫东,却怎么都睡不去,听着靠北墙放置的几个粮食瓮和破柜子后面,那一窝或者几窝老鼠开始活跃的声音,在赵小宁家发生的事情,再度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
当秦卫平轻手轻脚走进睡房的时候,二弟秦卫东已经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看到头上缠有绷带,手上缠有纱布的二弟手臂伸在被窝外面,秦卫平深长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帮他把被子盖好。
自从知道二弟因为犯错误不能提干后,秦卫平就为他和赵小宁的婚事捏了把汗。
自己和父母都是本本分分的庄户人,除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只知道从土地里刨食儿,最多就是再养点牲畜和家禽,换点钱补贴家用。
其实,作为庄户地里大拿的秦大年,家里粮食亩产是村里最高的,加上郭玉莲养牲畜和家禽的收入,原本家里日子是挺好过的,就是因为郭玉莲的父母常年生病,轮流进医院,而郭玉莲的弟弟又太没用,家里不得不把大部分的细粮拿去换钱,连同郭玉莲养牲畜和家庭的收入,几乎全部给郭玉莲的父母付了医疗费。
秦大年家之所以这么穷,就是给郭玉莲的父母给拖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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