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上下,方陈氏正在院中补网。忽然抬头看见方远胜拎着竹筐从外面进来。已经了不少风霜的眼角立刻弯出一抹喜色。忙起身走到丈夫跟前招呼他去灶上吃饭。
方远胜却脸色紧巴巴的半晌不说一句话。吓的方陈氏忙问他:“怎么?没卖出去?”方远胜摇了摇头,脸色越发紧绷。方陈氏拽住他的衣角,看了竹筐不似很重的模样,慌忙又问:“莫不是被官府发现了,把东西收走了?”方远胜仍然摇了摇头不说话。方陈氏见丈夫脸色更难看,越发慌了,眼泪几乎要流出来,说道:“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啊。”
见妻子发急,一抹笑意从方远胜嘴角开始慢慢蔓延到整张脸上。继而哈哈大笑,连额头都笑的起皱了。边笑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我在发愁,再过几日就是海祭了,今年海祭是选上次看到的那匹绿锦布,还是紫色的给你扯来做件新衣裳?”边又从竹筐里摸出一支小小的黄色的蒲公英花,说:“路上见的,觉得真好看,今天戴在头发上,我也好有个如花儿的老婆。”
方陈氏又气又好笑。猛可一拳锤在丈夫肩上,骂了一声驴球蛋的。疼的方远胜捂着肩膀叫唤。方陈氏一把抢过花,又羞又气地进屋去了。看得方远胜直摇头笑道:“这婆娘,禁不起逗。”于是自己摸到灶上看时,灶下的火茬子还未灭,竹笼屉里还有两个冒着热气的馒头,锅里还剩半锅煮成糊糊的南瓜粥。
方远胜把竹筐放在厨房的桌上,吃了一会子便去屋里补觉去了。
又过了一天。方远胜待到夜半出发带着其余的海鲎独自去了海市。先前卖鲎得的钱,已嘱咐妻子藏好在家里。仍旧是那个挂着收杂货的摊位,活的每只十两,死的折价每只三两。
这回方远胜没有再换零钱。拿布把15锭大银和1锭五两的小银包起来背进竹篓里。要走的时候经过先前买百草霜的摊子,那摊主难得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那草还丹你没吃?”
方远胜稀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没吃?”
摊主又低下头不再理他。方远胜吸了口气,转头走了。一路无事。等回到家,方远胜越想越是蹊跷,这锅灰和牛粪莫非真有什么不凡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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