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尚未鸡鸣。

陆长安躺在木板上,整个身体蜷缩在一起,有些微抖,盖着一床有些发黄并且缝缝补补多次的花被褥。

被褥略显单薄,根本抵御不了夜间的寒冷。

陆长安猛地一惊,坐起身,头发杂乱不堪,脸上略显憔悴,显然昨夜没睡好。

睡觉时并未脱去衣物,也是为了保留一丝热气。

瞄了一眼窗外还未明亮的夜空,急急忙忙穿上草鞋,嘴中不停念叨着。

“坏……睡过头了,好活都要被抢完了。”

着急忙慌走出房门,并未在院中过多停留,随随便便收拾了一下,便走出了院门。

跑在渺无人烟地巷道,闻着被微风带过来的芳香。

穿街过巷。

这时,街道旁已经布满各式各样的小吃,街道上空香味俱全。

商贩像往常一样,招揽客人。

叫卖声,传遍大街小巷,迎来去往琉璃书院的孩童。

每家铺子前,都围满了初出茅庐的小屁孩。

陆长安每日经过早市之时,都会见远处站着一个全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她踏足在离包子铺较远处,并不是人多挤不进去,而是她身无分文,只能每日来饱个眼福,闻闻味,不会去奢求,便会自觉离去。

陆长安挤进人堆,递出六文钱,买了两个肉包子,只接了一个,还有一个是买给小女孩的。

“老板,这个替我给远处的小姑娘,千万别指名道姓。”

店铺老板心有神会,点点头,“好,做好事不留名,我懂。”

身旁传来小男孩的讥讽声,“自己一身烂泥,妄想去抚上一堵烂墙,活该苦人命。”

陆长安看了他一眼,见他穿着琉璃书院的服饰,微微一笑,好生说道:“教书育人的先生,能教出你这种书香铜臭的人,也是奇人也。”

小男孩被气得耳红面赤,暴跳如雷,怒斥道:“先生的明慧也是你能污秽的?”

陆长安不以为然,弯腰朝他咧嘴一笑,“那就管好你的粪坑,尽量别往外喷粪,不然会喷得你家先生满脸都是,岂不让人看了笑话。”

陆长安直起腰板,不等小男孩回话,转身离去。

小男孩气急败坏,喊道:“你嘴才是粪坑。”

陆长安停下脚步,转过身,贱兮兮笑道:“我可没说你嘴是粪坑,这可是你自己承认的,怪不得我。”

小男孩被气得牙痒痒,整个脸变得通红,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着恶意。

“我要撕烂你的嘴。”

陆长安见他向自己跑来,也不惯着他,撸起袖子,嘴角翘起,“我从不打小孩,你今日是个例外。”

小男孩见他个头比较高大,跳起来也只能打到他的膝盖,脚步变得缓慢,停在半路,不敢再靠近半分。

一位中年妇女怒气冲冲从远处走来,听见了他们之间的争吵,语气不善道:“一个大老爷们,竟对一个小孩咄咄逼人,说出去不怕人笑话。”

陆长安斜眉瞪眼,“对错不分,就跑来指责我,也只有你会这么教育自家孩子。”

中年妇女振振有词,“我家孩子有错,回家我自会教育,还不需要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陆长安也不想与她过多废话,“茅厕不是吃饭的地方,让你家孩子尽量少吃点。”

不等中年妇女回话,便转身快步离去。

中年妇女见说不过他,拿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扔向陆长安,手被烫的生疼。

陆长安来者不拒,伸手接住,并未转身,“我只是稍微提醒一二,也不必以礼相待,如若你执意要送礼,我便勉为其难收下了。”

中年妇女被这番话气得差点吐血,有气无地撒,越想越气,便一个耳光打在了小男孩的脸上。

“叫你在外别嘴贱,你不听,下次在外,还要惹是生非,撕烂你的嘴。”

小男孩被这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有些懵,还没有缓过神。

中年妇女本想拉着他离去,奈何被包子铺老板给叫住了。

“诶,等下。”

中年妇女瞪眼看向包子铺老板,“怎么了?”

包子铺老板也不怕事,伸手指向丢失的一个包子,“不给钱,你还想走?”

中年妇女见状,面红耳赤,掏出两文钱,扔了过去。

“不就是一个臭包子,看把你得瑟的。”

包子铺老板接过,“肉包子,三文钱,你这可还少一文。”

中年妇女从未受过这种气,一个没忍住,再次给了小男孩一个耳光,“每次惹事,都让老娘给你擦屁股,要是今日你去书院迟到,回来定打烂你的屁股。”

中年妇女再次掏出一文钱,给到包子铺老板,气冲冲离去。

小男孩并未出声,而是看向此刻正拿着包子蹦蹦跳跳离去的小女孩。

“他高大我惹不起,难不成我连你也惹不起。”

与他同行的小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劝解道:“算了吧!本就是你有错在先,别难为无辜之人,待先生知道后,又得罚你站桩。”

小男孩甩开他的手,不好气道:“你是他的玩伴,还是我的,怎么向着他说话。”

同行小男孩顿时无语,不知该说些什么。

两人此行再无说过话,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陆长安一脸爽快,每咬下一口包子,脸上都透露着幸福感。

“文采底蕴我不如你家先生,可……你要是跟我比嘴,你家先生都稍弱几分。”

陆长安神采飞扬,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最终来到城池最西边的落花巷,踏足在一家酒寺前。

还未踏进酒寺,便已闻到陶醉地酒香味。

酒寺早已开门,还未引进客人。

酒寺台阶上常年坐着一位衣衫破烂的乞丐,满脸络腮胡,看不出真实年龄。

他手紧握一只银白酒壶,眼神迷离,不停让自己陶醉在美酒之中,稍微有几分清醒,便会喝上一大口,嘴中念念有词。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酒寺掌柜也不赶他走,允许他坐在这,也不怕影响生意。

也对,酒寺掌柜可不止经营着酒寺,还做着来钱较快地外快,也就是替他人推荐活,然后拿个推荐费。

陆长安跨上台阶,刚要迈出步伐,却被一只大手牢牢守住,动弹不得。

乞丐打了一个酒嗝,自言自语道:“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

“不是,又来?”

陆长安一阵无语,每次来揽活,都会被他抓一次腿,而且每次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陆长安才学书浅,并不知道他这两首诗词的意境。

乞丐见他,无动于衷,猛地松开手,酒壶举过头顶,倒进嘴里,婉茹瀑布,好不洒脱。

陆长安见他撒手,不做停留,一步并作两步跨上台阶,着急忙慌走进酒寺,来到柜台前,看着还在打盹的掌柜,趣味一笑,猛地拍响柜台。

“掌柜,今日是否有活?”

掌柜身体一颤,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抬头看向眼前之人,有些恼怒。

“臭小子,想吓死我啊!”

陆长安挠头嘿嘿一笑,“稍微用了点力,我怕叫不醒你。”

“我只是睡着了,又不是死了,怎会叫不醒。”掌柜瞥了一眼他,没在跟他计较,伸了一个懒腰,“来的正好,刚好有一个活,还缺一人。”

“什么活?”闻言,陆长安凑上前,趴在柜台上,急忙问道:“报酬怎么样?”

掌柜看着他满脸笑意的脸蛋,也是一脸嫌弃把他从柜台上推开,漫不经心道:“报酬很客观,十两银子,至于活,就有些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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