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席地而坐,双手放在大腿的裙子上,捧着一束枯萎的桔梗花。

女孩的表情像瓷娃娃一般正正经经,冰蓝色的长发肆意倾泻下来,发丝缝隙下露出白的惊心动魄的柔软颈背。长发蜿蜒,在她的身下盘成一汪冰泉。

那是一种美到令人忘记呼吸的极致,女孩的神色融合了脆弱和悲哀,仿佛天地封冻,世界只剩一朵花盛开。

一根细细的黑色长尾从她的裙摆下伸出,扫帚一样拂去了尤弥尔身上的雪。

女孩摘下一朵残花,捏碎,碎花瓣如碳粉飞舞。那些粉末飞过之后,尤弥尔重新睁开了眼睛。

沉默悄悄绽放,两个人都不说话。

“尤弥尔,你受了致命伤。”

女孩儿俯视着尤弥尔。她的眼睛被一段白色的长绸覆盖住,长绸在后脑勺系成一个蝴蝶结,说话的时候蝴蝶微微抖动,像是要飞起来。

“哦,所以你带花来了。”

仿佛是那朵碎花带给了尤弥尔生命力,他的冷和痛苦都骤然减弱了。

尤弥尔呼了口气,活动四肢摆成一个舒服的“大”字形,懒得坐起来了。

他用指尖捻了一点碎花瓣变成的黑灰,用食指和拇指摩擦,看着细粉掉落。

“只有花没有剑,所以只能哀悼,不能挽救,是不是?不知道这束花里有没有给我的那朵。”

“剑在你的心里。除非心死,否则你必定踏碎地狱重生。”

女孩歪着头看尤弥尔碾碎花瓣的动作,一缕鬓发轻轻摇晃。

“喜欢什么花,我变出来给你。”

“我什么都不喜欢,我死定啦。”

尤弥尔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仿佛随着那口气,一直压在他心头的某物也化作了温暖的白气,逸散掉了。

这声叹息仿佛已经攒了许多年,终于吐出来了。

无法回应期待的我,这样的一生终于要迎来解脱。

“喜欢什么花?”

女孩执拗的问,仿佛不把谜底问出来决不罢休。

“哪种花是给碌碌无为的笨蛋的?”

尤弥尔闭上眼睛想了想。

“风铃草。”

“那就风铃草。”

女孩儿将一朵干枯的白色小花从花束中挑出来,不知是她凭空变出来的,还是原本就有这么一朵小花,等在花束的中心。

女孩儿把白色风铃草放在尤弥尔的胸口,遮住了那块瘆人的血斑。

“谢谢,这样我就能入土为安了。”

尤弥尔捏着那朵小花的花瓣,它像个带柄的小铃铛。

“真不错,它还有没有其他的花语?”

“是谢谢。”

“......一点都不适合。”

“我知道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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