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避难所的所长拥有开启闸门的钥匙。在规定的时间内,所长会打开闸门,作为部下的管理员们则按人头数发放饮用水和干粮。
A层有些麻绳席子上,残留着淡淡的红色阴影。大概是因为曾发生过暴乱,人们企图占领B层的事,所以全体管理员在用餐时间,都是带着防爆盾和头盔给居民们打饭的。
铜雨城的-30、-71、-102层均为避难层,严格遵守了地下城市的设计规范。而居民们基本全员进行过避难演练,进入工事内没有喧哗,三三两两的在席子上休息,关系好的话,说不定还会打纸牌。虽说这种轻松的做派与“避难所标语”的严肃大相径庭,看起来有点诡异。不过话反过来说,这里已经是普通人能到达的最安全的地方了,要是在最安全的地方还要继续坐立不安,那不是白跑一趟了?
对统治者们而言,人口突然变得密集的区域,管理的难度也会增加,而且很难说多快可以解除警戒,放大家出去。要是所有人一直无所事事,反倒有暴乱的风险,而玩牌有助于缓解紧张的气氛,因此理事会也默契的迎合这种需求。所以除了吃喝,纸牌桌游也变成了避难所内的必备品,登记证件就可以领取,但弄坏了要照价赔偿。
尤弥尔沿着宽约一米二的过道漫步,身边的人不是在打瞌睡,便是在小声丢着纸牌,没人意识到地面传来的轻微震动。
从城墙上撤离之后,尤弥尔便随着工人们进入这座避难所,大门合拢之后,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外界的信息。电视机重播着一周前的旧新闻,而广播则一声不吭。
那台锈红色的机神还没有被拿下吗?未免太久了吧?
尤弥尔感受着那微微的震动,那震动像个迷路的幽灵,火急火燎,乱跑乱冲。有那么一段时间,尤弥尔几乎感觉不到它了,但后来,那幽灵重新出现,并且越来越近。
尤弥尔平静的走着,心却躁动不宁,仿佛一只鸟尽力飞上高天,却发现陨石雨正从头顶坠落。
嘶。
他吸了口气,好像身体不适。
脊梁骨传来熟悉的刺痛和瘙痒感,尤弥尔低着头走进电话亭,关上门,用手轻轻触碰脊背。
尤弥尔的脊椎骨两侧原本是毫无动静的黑色细鳞,他曾以为那些细鳞最终也会像伤疤一样脱落,但此时鳞片却上下律动着,不断张开闭合。仿佛他的脊骨是条长河,而无数的黑鱼在那河中跳跃呼吸。
而平常温和的鱼群只会在暴风雨的前夕如此频繁的换气。
说起来,恶转原本已经进行到最后关头,那一晚却奇迹般的消失大半,原因我至今都没时间去查。
尤弥尔靠在墙壁上,双目紧闭,对抗着后背上难熬的折磨。
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没有必要查了......即使奇迹降临也没能根治,果真最后还是天命难违。
他无声的咧了咧嘴角。
白炽灯的摆幅增大,光束明显的飘来荡去,有些灯则在一阵短促的滋啦声过后,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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