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半个月,子君长情带着戈曳皎皎一路逃亡,被戈曳皎皎的暗卫追上过五次。

五次围堵,戈曳皎皎的脖子增加了五道血痕,一道比一道深。

粟禾身为暗卫首领,居然也别无他法,若是再步步紧逼,子君长情真的能做出和公主殿下同归于尽的事来。

“这是什么?”

子君长情目光冷冽的将几块石头扔到戈曳皎皎面前。

这半个多月,吃不好睡不好,五百多号人沿着山路水路走,打野味,露天住宿……还要躲避追杀。

和野人差不多了。

今日遇到外头下大雨,一行人躲在一处溶洞里,这个溶洞极大极深,倒像是一处洞天福地。

戈曳皎皎看着已经毫无当初公子如玉,只胡子拉碴的野蛮猛汉,身体和心俱是疲惫。

“你明明已经知晓,何必来问。”

子君长情看着她脖颈处逼出来的几道刀痕,再看看她脸上无所谓的表情,心中痛苦、内疚、愤怒,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他恨不能发疯。

那一堆破石上,还有外头的树干上,都用发钗刻了指路的月亮标记。

他说怎么一路如何都甩不脱那些暗卫,不论怎么伪装总是会暴露身份。

“戈曳皎皎,你当我真的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

子君长情咬牙切齿,戈曳皎皎听他如此说,只是抬起头,朝着人翻了一个白眼。

她身上这套衣裙,还算整洁干净,每次遇到小河流,这子君长情还算保留了一点人性,可以让她去沐浴一番,只是每次,这人都要在场看着。

自然被占了不少便宜。

不过两人也算是老夫老妻。

子君长情如今这表情,她不用想也知道这厮在想些什么,不过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

“这不是去春城的路,你想改道去哪里?九州城?”

这条路是去往九州城的。

戈曳皎皎适时转移话题,明明这几日一直往春城去,行到半路却掉转头改道。

子君长情突然听她说起这个,眼睛里闪过一丝报复性的快意,她肯定不知道……

“九洲城席子耒死了,如今九州已经不是你们南朝的领土了,而是明朝的天下,当今明朝王上许钰,亲自带兵一路向南横扫,很快……整个南朝便会改朝换代。”

“你说什么?”

戈曳皎皎听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脑子突然嗡嗡作响,全然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或者,她根本就不愿意相信自己听到的这些。

九州统帅席子耒是她亲自提拔,这许钰是何许人?

她怎么从未曾听过?

更别提什么明国王上许钰……

“我说……”子君长情弯下腰,看着面色突然惨白一片的戈曳皎皎,抬起一只手将她细白的脸蛋强掐起来,迫使她集中精力回神:“我说,九州沦陷,已经不再是南朝国土,许钰自立为王,想知道许钰是谁吗?”

戈曳皎皎像一团被风吹得破碎的云,目光聚焦看向子君长情,终于找回了一点力气:“他是你的人?什么时候的事?”

“许钰,他是我大庆国的将军。”

子君长情这话说的近乎残忍。

九州沦陷,在南朝还破败不堪的时候被分裂出去……

九州啊,占据了南朝四分之一的领土。

……

戈曳皎皎生病了,连日高烧不退。

子君长情不得不改走大路,去为她寻医者治病。

“怎么还没醒,再不醒你就去死!”

子君长情一行人已经彻底沦为了匪徒,在去往九洲城的这个叫清河镇的地方,五百多号人,除了杀人放火不做,其他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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