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辅打开刘备的书信逐字阅读了起来,这一边看时牛辅的神色就不断的变换着。
刘备在书信中说要牛辅攻李傕为朝廷立功,如此可免牛辅之罪。先前他追随董卓祸乱朝廷之事,便可不追究了。
牛辅看后心中狂喜,这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所以说了,牛辅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牛彦图在内心深处也有对付李傕的想法,想拿他李稚然的脑袋去跟洛阳朝廷投降。
不过就是执行力差了点,没有立即行动而已。
所以不能因表面就感觉他牛辅就是什么好人,也别认为他是什么忠义之人。
那都是扯淡的。
能跟李稚然混到一块儿的人,哪有什么好人?
“请阁下秉明玄德公,必言在下之志欲归顺朝廷也!
为朝廷计,在下绝不拖泥带水!
斩李稚然之令,当效命也!”
“牛将军客气了,那某这边回营后便向刘车骑说明情况。”
牛辅在送走那斥候之后,便立刻召集身边的亲信过来开小会。
“诸位!玄德公已经发书信过来,要我等诛杀那李稚然为朝廷建功立业,如此则可免诸位之罪。本将军届时卸甲归田,诸位也能谋个出路。如此之言,不知大家以为如何?
是否该以玄德公之言为主?
请诸位畅所欲言,不必顾虑。”
“将军!”
一位牛辅亲信起身,牛辅见状便要他说话。
“将军且莫要一味与朝廷交易,玄德公之言或可信亦不可深信。我等必以玄德公之言为主,诛杀那李稚然谋求一线生机,然切不能投入全部兵马来助朝廷。
若我等与李稚然厮杀之时,朝廷军趁乱冲过来该做何?
若咱是朝廷,那还不想办法将您与李稚然一起收拾了,那岂不是更让朝廷省心?
且还是要防着点朝廷那边有什么小心思,莫不如就在诛杀李稚然时大张旗鼓让朝廷那边知道我军已按照他们的指令行事了,以此观望朝廷兵马的态度。
等朝廷兵马冲杀进来之时,若只攻李稚然部,我军便与朝廷兵马一起诛杀逆贼!
若朝廷兵马有攻击我部之态,咱们即刻撤退,不与李稚然真的厮杀。让李稚然替咱们阻挡朝廷的追兵,而我等则投奔韩文约而去。
再不行便奔韩文约,稍作歇息后投鲜卑而去再谋出路。”
“之前本将军也跟李稚然提过这事儿,他以沿路有匈奴之地为由拒绝了这项提议。
本将军想了,他也算是说的有道理。如果咱们这么点儿人去投奔鲜卑扶罗韩,且不论人家能否看得上咱们,只怕还没到地方就会被于夫罗都吃掉。”
“将军不必担心,那匈奴人现在也是自顾不暇不会阻拦我军。
其部每日承受鲜卑人的轮番打击,能控制住现有的领土已是不易,怎还有心思来管咱们?
匈奴之地上大多都是旷野荒漠,随随便便穿过一支近千八百人的兵马他们很难发现。
而且他们就算发现也不会来管的,毕竟其部众因荒野阻隔导致各部军力其实不强,每个部落那些战兵根本不会主动出击,他们也怕偷鸡不成蚀把米,抓不住咱们反而被咱们击败。若是战兵被击溃,其部的牛羊财产可就要被咱们抢走了。”
“如你所言,那便将此作为最后的退路吧。
先差人提前联系扶罗韩,要他派人接应咱们。
听闻他最近正在靠近于夫罗部之地的牧场驻扎,算是最方便联系的鲜卑首领了。”
牛辅与这位亲信说完后,便起身道“诸位!存亡在此一战,切莫顾及先前之谊而放过李稚然。他再怎么说也是狼子野心之辈,就算咱们不算计他,他也该算计咱们了!
先看营外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都是李稚然用来监视咱们的!
所以说,是他不仁也休怪咱们不义。
诛杀李稚然,便在当下!”
“奉将军之令,斩李稚然!”
牛辅到底还是心存侥幸的,他还是想安安稳稳的投降朝廷,用李傕的人头换取后半辈子的安稳。
牛辅再怎么说他也是汉人,真的往鲜卑跑他受不了。这落在朝廷手里最多就是一刀砍了他,那落到鲜卑人手里纵使苟延残喘却也不一定能活命。
若是鲜卑人被大汉朝廷逼急了,那扶罗韩或许还会给他牛彦图上点酷刑折磨一番再打包送回大汉,以表自己对大汉的忠心。
若是他不为那些鲜卑贵族所容,还不得被他们算计的死无全尸?
所以说,投奔鲜卑那是下策。上策依旧是投降朝廷,继续当个凉州豪强。
这也不怪他牛彦图这么大人了还心存侥幸,那切身利益的事儿,又有谁能真的保持清醒呢?
这又说回那句话,以利诱之、以势迫之便是如此。
用最切身的利益慢慢的去引诱敌军将领,再让敌军将领的言行影响到全军。在敌军全面陷入思想混乱之时,再抛出其他诱饵让敌军彻底失去士气。最后用大势压迫他们,迫使敌军在惊慌之中本能的追随最有利的方向前进。
而这所谓的“有利”之方向,便是己方提前布下的诱饵。
只要敌军上钩了,那便可一战而定之。
就在斥候回去报信的时候,李傕这边也展开了行动。
“牛彦图最近有什么异动?”
“回将军的话,牛彦图所部似乎在暗中往内寨调兵。我们安排他的麾下在外寨抵抗朝廷军,本意是消耗他的兵马,而这两日朝廷军似乎停止了进攻,以至于牛辅所部轻而易举的就返回了内寨。”
李傕闻言皱眉,他和牛辅虽然都贪婪狡诈,但任谁都不是蠢货。就算李傕现在是濒临失态,但李傕该有的判断可是一点没少,牛辅所部的异动被他察觉后李傕当即决定反制于牛辅。
“哼,只怕牛彦图与咱们作一样的打算呢。
莫要与他撕破脸,且先传本将军令调一支弓弩手埋伏在牛辅的营寨外,没有本将军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诺。”
“再让人请牛彦图过来,就说本将军又要事找他商议。”
“可将军......万一他不来呢?”
“不会的,我等还未正式开展行动,他未察觉真正的危险是不会不来的。”
李傕本就没打算用这招做掉牛辅,若来一场鸿门宴只怕能杀了牛辅却也让其麾下心腹彻底爆发,李傕要的是全须全尾的投奔朝廷,而非与牛辅部混战后带着一身伤痕的寄人篱下。
果然,牛辅来了。
“彦图兄,最近听闻你调外寨的兵马进入内寨,这不知是作何?”
“哦?”牛辅故作惊讶,端着茶碗的手看似下意识的放下,却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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