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前世在千年以后,眼下却是今生,苏容若有瞬间的恍惚,时间是什么?圣奥古斯丁说是灵魂的延续,佛陀说它人类的幻觉。
科学家却说它是构成空间长宽高以外的第四个维度,那么,我竟超越了人类的维度?
“阿诺你知道么?人死以后,除非修行极好的人,可以自由选择投生的地方,其他的都随善恶业力,决定下一世的去处。”
她神情飘渺地低语,阿诺撑起身体,中蛊一般地凝视她,被底红颜,殊丽无双,为花香和檀香萦绕,散发出奇异,神秘而悠远的气息。
“千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男子痴看半晌,外界熟知的坚毅威重在他脸上消失,低头在爱妻的颈脖深嗅片刻,好奇地问。
案台蜡炬寸寸地堆落,烛泪越来越高,火光渐暗,随着女子轻柔迷离的声音,阿诺的眼中时而向往,时而迷惑,时而惊惧,最终,只长长一叹,无限伤感:“你来到这里,难过么?”
苏容若抚了抚他的雪发,幽幽微笑:“起初有些难过,后来遇上一个男子,他霁月光风,顶天立地,全心全意地爱我,我便觉得,此间便是天堂。”
“容容,我定然,永不负你。”他用力地环抱住她,似要将她嵌进骨血,往事历历,终身难忘,她在,他心有所依,她不在,他成行尸走肉。
苏容若读懂了他,轻声叹道:“只这世间再好,死亡也终会将你我分离,是以,我才想着与你一起离世修行。”
她想带他去生死自由的彼岸,微弱跳动的烛光,晕染了男子刀斧雕刻的轮廓:“假如,修行能让我们生死不离,我定然尽全力而为。”
“这个未必保证,但却保证,即便我们永别,也再无那般痛苦。”苏容若犹豫片刻,问:“你真的不怕,我这一缕游魂?”
男子的手掌滑至她的腰后,低笑:“非我自负,权势不曾迷我眼,荣华不曾蚀我心,唯这妖精,此处无尾,却令我入了魔障。”
帐中气氛陡然轻松,女子拧上他的八块腹肌:“会讲笑话了?再讲一个给我听听。”
未料对方真的附耳过来,把突厥大捷后审问俘虏,得知奥多骂他不会搭帐篷的旧事说将出来。
苏容若听得哈哈大笑,打闹一番,阿诺的笑意慢慢凝结,眼神变得幽深热烈:“那时,你已住在我的心里,再未离开。”
他再次倾覆上来,掠夺,占领,给予,交付,两人长发纠葛,迤逦相依,缠绵缱绻......
夜幕悄无声息地降临,树叶蔌蔌生风,一笼烟雨剪断了红尘内外,意乱情迷中,男子记起未得的答案,追问:“与我永世不离,你许不?”
女子被他裹挟,只觉得灵魂,从这个时空,游离到另一方未知的世界。
半晌听不到答案,男子变得执狂激烈,声声催促:“你,许不许?许不许?”
汹涌潮水漫来,灭顶的愉悦袭卷了她,带着说不出的惆怅,爱情,大概是人间那一场最绚丽的迷梦,最具诱惑的沙画。
“我,我许。”女子魂动神游,颤声低喃,宛如蝴蝶,迷失在春天的芬芳。
惠风和畅,黛檐粉墙下花木扶苏,山石错落,其上百草杂有杜若衡芜,牵藤引蔓,味香气馥。
庭园一角的宽大亭台内,友人相聚无有高低,案几围成一圈,却是苏容若在长乐宫置酒设宴,为沈玄微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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