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并未出现,乌云压盖了大地,凌冽的北风在城外肆虐,将地上的积雪卷起旋风,落到黑压压的军队上面,恶劣的天气并未影响这个大军的行动,这支军队连同胯下的马匹一同身披黑甲、脸戴狰狞面具,此时如同一个个雕像静静伫立,又如一个蓄势待发的猛虎,它已经瞄准了猎物的咽喉,可能下一刻就会品尝到血肉。

“咚,咚”一个披甲巨人缓缓从队伍中走到阵列的最前方,虽然没有骑马,但是他的体型却比周围的骑兵还高上半截,他摘下头盔,露出一头白发,脸上褶皱如同树皮般蜷曲,他目光望向法托城,没有使用扩音魔法,一道恢弘低沉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军队上方。

“儿郎们,你们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曾是水草丰茂的伊利科牧场,洛迪尔河最北边的支流在此地流淌,带给这里7个部族牛羊与净水。这里的红色悬崖,曾经是这些部族的精神象征,是他们体内炙热奔涌的血液。”

“200年前,蒂恩斯的初代首领用奸诈的手段将这里部族的人们蒙骗,他用无用的黄金换取部族的毛皮与人口,用他们自己的典籍将一个个的部族蛊惑。”

“等部族的人们放下疑虑逐渐接受他们之后,他们慢慢地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他们冒用神灵的声音欺骗各部族,他们将水源从南方截断,他们鼓动了一个部族的反叛,将红色悬崖占据,加以肆意开凿,冶炼出铁块,成为了整片大陆曾经最强的陆军,将部族尽数屠灭。”

“而那片山脉被改名‘驻鹰山脉’,他们在此修建城墙。此后200年,我们没有再踏入这片地域。”

风越来越大了,吹得铁甲铮铮作响,巨人的声音没有受到半分干扰,直接萦绕在每一个战士的心头。一缕缕黑色的气息从战士们的身上发出,他们的斗气汇聚在军队的上空,将周围的风雪尽数阻挡。

巨人从腰间拔出了一人高的巨剑,朝向断裂的城墙。

“如今敌人的军队已被击溃,他们的城墙已被摧毁大半。”

“儿郎们,拿起你们的剑,用敌人的鲜血,告慰先祖的灵魂!”

黑影绰绰,他们拔出手中的利剑指向天空,黑色的斗气盘旋,摩擦,形成一个黑色的漩涡。

。。。

“城主在哪里!”迈恩扯过身边一个城主的贴身侍卫,他的长剑架到了对方脖子上。

“大人,我不知道”这个卫兵惊恐地向后缩着头,“城主大人和维克托大人昨晚就秘密离开了城主府,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此时迈恩身着重甲,双眼发红,他强行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太多事情在同一时间发生,让他难以置信如在梦中。

他早就知道,前线战况的真实情况,但是他依然没想到,北部的军队会败的这么快,这么彻底。

而那一道200年前就伫立在驻鹰山脉的宏伟城墙,就这么在敌人到达的前晚连带着小半个法托城被爆破了!

城主刚好在昨晚连同维克托秘密出行。

他的脑海中勾勒出一种可怕的可能性,他摇摇头,希冀着这只是自己的妄想。

事情还没有到最差的一步!

其他城区的城墙依然完好无损,只要放弃东城区,就能暂时保留实力与敌人周旋。

虽然敌人会因此带来地利,但是光明神殿就在东城区,遇到外族入侵,一向中立的神殿也必然派兵增援,配合帝国的苍狼铁骑立马北上,只要能守住盛剩下的城墙,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大人,我可以走了吗?”那个被提在手里的护卫面色涨红,双眼突出,似乎要被勒断气了。迈恩这才注意到连忙放手,护卫坐在地上大喘了几口气,赶忙拿起一个打包好的袋子朝着南边跑去了。

他叹了口气,但是如今城主已经消失,谁能主持大局?若是没有人出马将士气提振,那么法托城决计是守不住的。

他缓缓将剑插入剑鞘,将头盔带上,骑上马,正准备往北边跑去。

“叔叔?是迈恩叔叔吗?”

“嗯?”他回头,看到了一个披着轻甲的棕红色头发的少年,他的脸与城主有六七分相似,一点点雀斑显得朝气蓬勃。

“库博恩?城主没有带上你吗?”

。。。

格兰.麦迪戴着厚厚的单片眼镜,躺在地上歪歪斜斜的魔法阵当中,四周散乱着发黄的魔法书籍及各种瓶瓶罐罐,里面装着些奇奇怪怪的材料。他乌黑的头发压在暗红色的法师帽上,这是他随意找到的枕头。

这是他自创的恢复法阵,躺在其中休息四小时就有八小时的睡眠效果。他的房子在城东区,每天要乘坐来回四小时的马车方能到达城南区的魔法研究所,因此虽然只能躺在地上,但他还是选择舍弃舒适换取更多研究魔法的时间。

他此时正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大魔法师,在奥术浮岛上与各大传奇魔法师们交流自己的研究成果。而他的导师,法托城著名的火系法师法尔,只能在水晶球中看着他光荣的一幕。

“轰隆!”

一阵巨大的声音伴随着摇晃将他弄醒。

地震?法托城怎么可能有地震?他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阵不安笼罩在他心头,他穿上黑红相间的法袍,将暗红色的魔法帽戴上,走出实验室,返回地表。

一阵寒风吹来,将他的心吹得冰凉,他的房子已经只剩下一个墙角。一颗小木块从断裂的梁木砸到他的脑袋上,疼痛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做梦。

他掏出一个海螺,心痛地拨通了唯一一个号码,“老师!老师!”

“是格兰.麦迪吗?怎么你还没死啊!”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伴随着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

“老师!发生什么事了!法托城东城区,我的家被炸了!”

“那些野蛮人已经要入侵了!东部城墙已经无法阻挡他们了,现在东边往其他地方的城墙要封闭了,你好自为之吧!哎呦,罗宾,你小心点搬弄沙蜥兽的瓶子,当心它活过来!”

那边直接挂断了通讯,看来他们就要走了,只留下格兰一个人吹风。

十分钟后,格兰背着半个人那么大的袋子从实验室出来,他飞一般地朝着南边的城墙跑去,一路上都是断肢残垣,他不忍心地将头扭到一边。离城墙还有一公里时,便看见黑压压的人群挤在一堆,其中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的人,被各自的亲属搀扶着。

城门紧闭,城墙上空荡荡地没有任何守卫。

他不明白,为什么世界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从包里掏出一根红色的管子,下定决心,往城门方向挤过去。

“让一下,让一下!”前面人群密密麻麻挤在城门外,仿佛是觉得万一城门打开,自己便能先进去一般。

“唰”一道灿金色的火花飞向天际,人们看见这个发出火球的瘦小青年,又看见他一身红色的魔法袍与魔法帽,认出他是个魔法师,人群自动地分成了两边。

他走到城门下,高举手里的红色管子,用扩音魔法高声喊道,“我手里的是炸药!”

听到这句话,四周的人们瞬间作鸟兽散,离这个疯狂魔法师越远越好。

一个士兵从城墙上探出了脑袋,“你这是在犯罪!先生,请停止你的举动!”

听到对方终于肯搭话,格兰知道自己至少有了谈判的筹码,“让我们都进去,否则我就引爆炸药!”他想了想,继续补充道,“这个炸药力量很足的,可以将这个城门炸的粉碎!”

士兵听闻,犹豫道,“我给你丢一个绳梯,你自己爬上来!”

听到对方要一个人得救,四周的人们都蠢蠢欲动,往这里挪了挪,似乎想着抢夺过去的资格,刚才为之丧胆的炸药看上去也没那么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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