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东坡在瓜州时经常与佛印打机锋,还自诩自己“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表明自己经过佛法修行后,面对荣辱毁誉和顺逆苦乐,始终能够保持泰然自若,佛印看完后,在背后批注:放屁。苏东坡颇为震怒,乘船过江去找佛印理论:“为什么侮辱我?”佛印笑曰:“不是八风吹不动吗?怎么一屁打过江?”,董事长在我递交辞职时说起这个典故,是想劝我学学王阳明先生吧。”晓曙轻轻叹了一口气,“人若着实用功,随人毁谤,随人欺慢,处处得益,处处是进德之资。”
董事长听到这里,不住点头,满眼的欣赏。
晓曙停顿了一下后,接着说“但是那是阳明先生,不是我。我是个俗人,我爱惜羽毛,也爱慕虚荣。洛克菲勒也说过:’我知道任何轻微的侮辱都可能伤及尊严。但是,尊严不是天赐的,也不是别人给与的,是你自己缔造的。尊严是你自己享用的精神产品,每个人的尊严都属于他自己,你自己认为自己有尊严,你就有尊严。所以,如果有人伤害你的感情、你的尊严,你要不为所动......’,但是我做不到,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心,与其一直纠结不如彻底放下。”
“看来你是真的想了很久了。”董事长这时候有些无奈。
“确实是,我一直记得那句,有些委屈我们得受。但是我觉得够了。在来您这里之前,我去看了王欣,她告诉我是她拍了我抽屉里面黑色的文件夹作为给总裁的投名状,是她明知我掌握着他们的罪证没有找到时机交出去,而把这个作为她成长路上的垫脚石,而我成了绊脚石。她也告诉我,她其实刚开始的时候和我一样,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意气风发,挥斥方遒,想要有一番事业的。是我给了她助力,让她看到了希望,重新燃起了斗志,但是也是我,在平衡员工利益中,消弥了她的信心。她在我这里看不到希望,我何尝不是?”晓曙抿了抿唇,似乎在给自己鼓劲,“这几年,因着“有些委屈得受”这句话,荣誉没有了,我没有吱声,晋升没有了,我也没有吱声,职责外的工作我紧急情况接了,我没有二话,最后表彰也没有我,我也没有说什么。想着要顾全大局嘛,但是,吕加真的升职了不是吗?王伟终究没有受到教训吧?哪怕是降一级工资呢?我相信士为知己者死,也信奉。但是没有士。所以,真的够了。当年燕总在那里推卸责任,当总裁认为是我的问题时,开口就是要问责,当弄清楚不是我时,立刻就绕开话题;这样的事儿您是否不知情?”稍微沉默停顿一会儿后,晓曙定定地看着董事长:“我信过您,无条件地相信过,相信您能看到我的努力和委屈,可是现在”晓曙耸耸肩,摊手道,“我不想变成第二个王欣,不想忘掉自己也曾轻骑纵马,不想忘掉自己也曾坚持直率无畏,不想忘掉自己也曾梦想不负韶华。再见。”晓曙说到这里,起身向董事长微微欠身,算做是道别。走出办公楼后,看着外面绿叶红花、枝繁叶茂,再看天空丝绵一样轻薄的云犹如蝉翼,影影绰绰还能看到与太阳一起出现的月亮。“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翻篇了吧”晓曙坐在车里,向着家的方向开去。对于她而言,困在一段不舒服的关系里面,生命如水,随波逐流本身就是一种熵增。这个世界需要熵减,她也需要。也许熵减的过程是痛苦的,但是能量守恒嘛,熵减后带来的快乐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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