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寿堂前院的吵闹,甭说早惊动了霍老太太。

她带着得力丫鬟急匆匆从内堂出来,一见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舞文弄墨,心里咯登了一下。

但她还是端着长辈的架子,虎着脸呵斥夏氏。

“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问问这俩奴才干了啥!”

夏氏冷冰冰的。

有人上前把舞文弄墨唆教三公子沉迷赌博,无心学习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霍老太太沉默了。

舞文弄墨是二媳妇宋丽送来的,皮相俊俏,为人圆滑机灵,又识得一些字,这才顺利安插到霍承平身边。

自从霍海晏出事,夏氏的注意力大多在寻医问药上,霍兴国平时朝务繁琐,霍承平倒成了被忽略的一个,怎么今儿就被发现了呢?

小雨预言,霍承平沉迷玩乐目不识丁,会死于算计。

霍老太太定了定神,扶额说道:“此事,你处理就好,我头疼先回去歇会。”

夏氏看着她,面无表情,“母亲是府中长辈,训斥下人理应主持,再说这可是惑主的奴才,又是从鹤寿堂出来的,你若是回避少不得落人口舌。还请母亲耐心观刑吧。”

霍老太太被架起来了,遂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坐下来。

“来人,行刑!”

夏氏粉脸含霜,声色俱厉。

一阵砰砰砰的棍棒声交替响起,棒棒到肉。

舞文弄弄墨被傅在长凳上,嘴里塞着布条,一双眼睛死死地看着霍老太太,满满的哀求。

霍老太太佯装喝茶,避开他们的视线,只是微颤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慌张。

一棍下去,就是一声闷响。

不出一柱香,舞文弄墨血肉模糊,面色青紫,在呜咽中断了气。

观刑的下人一阵颤栗,有胆小的丫头还吓哭了。

老太太手一抖,打翻了茶水。

这些棍棒,不单打在舞文弄墨身上,更像是打在她的脸上。

这幅血淋淋的画面盘旋在她脑海里,她只觉得心悸头晕。

身边的大丫鬟见她不对劲,赶紧搀扶着她回了内堂。

“端着我的碗吃饭,还砸我的锅?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若谁不安份,就是这个下场!”

夏氏掷地有声,众下人皆不敢噤声。

夏氏又唤过温文,再次表彰。

赏罚分明,方得人心。夏氏出身官家,一边打压一边给甜头的道理,她是懂的。

之前不屑用这些手段,娴雅温厚,这是她第一次发飚。但兔子逼急了也咬人,听到了溪儿的心声,方知人心的险恶。

她一惯侍奉婆婆如母,嫁妆都任由婆婆拿出贴补二儿子。

可婆婆不但要害死溪儿,还指派人教坏儿子。

这换作谁都不能忍!真心换来驴肝肺,谁不气?

世上有两样东西不能直视,太阳和人心!

最坏的就是人,坏起来还没下限。

夏氏又狠狠敲打了一通,这才让众人散去。

回到学思苑,霍承平还跪在圣人像前,一见夏氏,两行清泪立马流了下来。

他想起自己这几天混混沌沌的,完全丧失了理性,满脑子都是斗蛐蛐推牌九。

要不是母亲今天过来,他还不知沉沦多久呢。

“娘,儿子知错了!”

“儿子对着圣人起誓,今日起好好读书,天天向上!”

夏氏心里戚然,红着眼眶扶起儿子。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