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都在拉扯着,气氛微妙,尤匀看看两人,笑了笑,一边把大汪捞进怀里撸。

戗画不再多说,端了茶杯,顾自喝茶。

休息过后,再上路,因着事急,几人赶路更快,在第三日午前便抵达靖州。

出行前,戗画把廌业内部所制的,不止靖州,几乎所有州城的舆图,都记背了一遍。

上一趟出门在外,少了连云,戗画确实觉得有些不便,她想,终归还是得靠自己,偷不得懒。

到了靖州,戗画带人直奔何老在城西街尾的院子,一路扬尘。

临近了,先看到门前挂着的两盏白灯笼,被正午的光照射得刺人眼目,洁净的白绸从门楣挂至两侧门边,长长垂落,拂动着空气中的哀寂。

几人在门前下马,把马拴好,步上石阶,迈入院中。

院子很大,里面四五处分院,曲径相通,是供社中有人临时来住,此时都四处挂满了白祭。

院大,人却少,一路从青石小径走来,两侧的幽竹静树投下荫凉,只见一地光星相迎。

尤匀脚步匆急,走过前院,便听有轻微的人声传了过来。

“明日辰时便要下葬,不知他们是否赶得到?”

“会到的。”

说话后者,气息浑厚有力,而带着些独有的轻傲。

尤匀心头一顿,这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又速走两步,转过隔墙,从分院门下步入院中:“天儿,老师的灵柩在哪儿?”

人来得忽然,毕夷天愣了一下,成余也转过身,便见几人皆携一身风尘而来。

毕夷天回了神,迎上前去,先朝戗画唤一声“阿姐”,便扶着尤匀,领众人进灵堂。

一进门,却见灵柩正前方跪着一人,通身素衣,头缠素带,身形不偏不倚,似是跪了许久。

“这是……”

尤匀顿足堂前,戗画微微凝眉,此前并未听说过何老爷子有何后人。

“是何老爷子在靖州收的关门学子,我也是来了才知道的,”毕夷天解释,又小声补充,“也是个孤儿。”

地上的人听见来人,先未起身,转过头来,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书生。

“晚生孙宣。”

一边说话,人稍微挪动,跪了半日,虽有蒲团,双腿也被僵住,忽地动静,便麻得人两手伏地。

毕夷天眼疾手快,扛下身,扶孙宣一把,人才没倒。

孙宣直身站好,整理衣冠,朝戗画一揖:“晚生失礼了。”

“无妨,”戗画不以为意,双目视前,面对灵台一揖,“三日守灵已过,你为何还在此伏跪?”

孙宣开口前,又是一礼:“晚生幸得家师庇护才长大成人,家师离世,宣能多伴一刻也好。”

原是毕夷天接到戗画书信,何老还是安葬靖州,他便打算第四日下葬,而孙宣不同意,硬是要守过七日。

戗画并不多言,对她来说,这都无甚影响。

孙宣见过礼后,继又跪至灵前,尤匀也上前两步,与孙宣并排而跪。

人跪得利索,毕夷天都来不及把扶,知其身骨不比旁人,便另找来一个蒲团,给尤匀垫在膝下。

萧案生也深作一揖,转眼却见戗画出了灵堂,并不多停留。

人跟去,看戗画只是在院中各处闲转,而好像又十分仔细地将每一间屋和各种物件都巡看了一遍。

天色渐暗,春夏交替的节气,时辰已是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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