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涵现在，不太坚定地信任着唯物主义——
好吧，退一步讲，就算她真活在一本小说里，她也坚信这不会是一本恐怖小说。毕于这种鬼一点也不好怕，对吧？
唰——
毕于用手在她面前晃晃，口型道：去看看？
？
冷涵怂了：你……石头剪刀布！
？
毕于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哪来的兴致：我是说我去。
冷涵尬尴地收回了支出的剪刀手，两指一并，改为比划一个往前的手势。毕于点点头，脚步轻盈地去了，她跟后半步，鬼鬼祟祟。
现在根本就不用再竖起耳朵听，噼哩啪啦的声音一连串从厕所传来，根本就没停过。
冷涵听出其中有自己的——毕于的牙刷，心里一阵绞痛。
什么样的鬼喜欢推东西下桌玩，难道是猫猫狗狗闯了窗户？她被这想法折服几分，转念又看见厕所的窗，密不透风，通风口阴沉沉像教导主任的脸，连光也钻不进来。
……下水道的水鬼？她一面猜测一面跨进厕所。
入目之物比她的猜测大胆太多了。
一位少女，正蹲在洗漱台上，对镜尘呲牙咧嘴，撞翻了无数生活用品。
秋季慢热的天，说燥也不，说冷也不，少女却赤裸着身子，雪白暴露在视野中，在淡然的环境里，闪闪发光。
“草！！！！！”
冷涵第一时间捂住眼睛，发出尖锐的暴鸣声：“卧槽有人耍流氓啦啊啊啊啊啊啊！！！！！！”
毕于愣愣盯了几秒，许久才反应过来，用耳朵遮住双眼，脸红了大半。
那位光着的少女在听见冷涵难以名状的叫声后，似是不耐烦地回过头，然而仅一眼，她又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样，猛地朝满脸惊恐的冷涵扑去。
“！”毕于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小心！！！”
遗憾的是，晚了。那位少女和冷涵一起，双双倒地。
一头碧青的短发在冷涵眼中不断放大，近在咫尺。桃粉的眼睛瞪圆注视着她，她感觉好像一个海盐樱桃味冰淇淋打在了她脸上。
少女的皮肤，是雪白、苍白甚至灰白的。青灰色纹路轻轻绕在她骨骼明显的关节处，是淤血，也是连接人偶肢节的缝痕。
压着她肩膀的手骨很硌人，带来不清不楚的麻木与痛觉。
冷涵立马闭上眼，正想向毕于求救，便听身上那人发了话：
“终于……找到……”
“……什么……？你丫索命来的？！”冷涵一个心慌翻了身，无比敏捷地滚出厕所。那少女四肢着了地，却毫不在意，死死盯着二人——尤其是冷涵。
如同注视着猎物的小兽。
“你，”她好像没有发现自己的语言存在巨大障碍，一字一句地念，“我，遇到，你，水族馆，企鹅。”
我遇到你的水族馆企鹅？那玩意儿没回妖怪城啊？！冷涵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处理这怪异的局面：“你遇到它了？它怎么样？”
“不！”
哪料少女情绪更着急了，立起身，手脚并用地比划：“不……我！鹅，我！”
“…………？什……”
冷涵正欲再问，却遭毕于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视线。
不知怎的冷涵察觉到毕于周身气氛有些不对。凉，冰，冷气如银针入喉，让她说不出话。
不寒而栗。
毕于回过头来：
“她是那只妖怪。”
冷涵快速地浏览起记忆，可惜鱼缸脑实在不太好用：“妖怪？什么妖……”
……等等，妖怪，企鹅？
嘶……
冷涵眼里冒出两个大大的问号。
那个在企鹅馆捡到的、会掉棉花的企鹅妖怪？！
开什么玩笑……冷涵的视线有些不知所措了，在空气和少女间四处游离。这姣好的面容，这完美的身材，怎么可能是那个小眼睛圆滚滚的家伙变得！
少女先是欣慰一瞬，随后，目光转向毕于，充满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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