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妩闻言,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片刻后,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决,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公主所言极是,但我所求,并非争宠,而是自保。在这深宫之中,我不过是一叶扁舟,若无依傍,恐难逃倾覆之灾。”

她的话语中带着无奈,也含着恳切,那双清澈的眼眸直视着沐柒公主,试图寻找一丝共鸣。

公主闻言,轻轻吹散了眼前的茶雾,慢条斯理地说道:“自保?这深宫之内,又有几人能真正自保?这话本公主自儿时起便听过,早就腻了。”

见慕雪妩眼露失望之色,沐柒公主目光变得深邃。她细细打量着慕雪妩,似乎在重新评估这位新晋的妃嫔。

但说到底,慕雪妩也是个容颜姣好,身姿曼妙的可人,而且看起来似与后宫中那些机关算尽、满腹阴谋的妇人不同。

这刚入了宫,就落了下风,往后的日子,恐怕是不好过…

想到这里,沐柒公主在片刻沉默后,轻启朱唇,语带玄机:“所以,本公主无法助你,但也免不了嘱咐你几句。”

慕雪妩闻言,心头一紧,随即展颜一笑,她将茶杯斟满,双手递向了沐柒公主。

“愿闻其详。”

“王嫂她贵为一国之母,与她相争必是以卵击石,你且做好你方才说的,自保方是上乘。”

公主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在慕雪妩身上停留了片刻,继续说道:“亓官墨一事,你既已发觉,自然是不能再用了。但若此时想着将此事禀告给王兄,王嫂那边定会有千百句构陷等着你。”

“既是如此,还请公主指教。”慕雪妩双手叠放在膝上,姿态恭谨,等待着公主的答复。

“称病。”

慕雪妩轻轻挑眉,似乎对此回答颇感意外。

“你初入宫不久,对宫中多有不适,又挂心家人,此乃其一;夜宴之上,王兄雷霆震怒,你心绪不宁辛劳抄书,身心俱疲,此乃其二;失了君心,惶惶不安,思念成疾,此乃其三。这三件加在一起,照理说,慕婉仪早就该病倒了,不是吗?”

慕雪妩听罢,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随即嘴角勾勒起一抹淡淡的笑。

沐柒公主轻轻颔首,继续说道:“你若病倒,想来王兄自会免去你抄书之罚,王嫂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亓官墨自是暂无用武之地,倒是浪费了王嫂不少金银。此时,若因病能得来王兄的怜惜,那或许能翻盘也未可知啊...”

“公主的意思是,称病一来可避过此劫,二来又可伺机而动。”

“但记得,称病非真病,既要做得恰到好处,不可太过,亦不能太久。宫中的太医们可都不是吃素的,到时候安你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可怪不着本公主。”

言毕,公主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朦胧的月色,轻声续道:“太医院的张太医,医术不错,本公主的头疼就是他治好的。”

沐柒公主轻轻抚额,说完便离开了这里......

慕雪妩闻此,明白沐柒公主话中的深意,不由得心生一股感激之情。

“恭送公主。”

次日清晨,慕雪妩便佯装身体不适,面色苍白地卧于榻上。

苏婉儿焦急地向宫中张太医求诊,而经张太医一番检查后,称慕婉仪体质虚寒、忧思过重,需静养数日。

“果然如沐柒公主所言,王上免了婉仪的抄书,让婉仪安心养病。”

正当慕雪妩心下暗自思量着公主的安排,如何尽快将虞嬷嬷和雪柳这两根刺拔出之时,一个宫女悄然入内,手里托着一只精致的紫檀木盒,轻声细语:“婉仪,这是王爷差奴婢送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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