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着，亲兵进来禀报，董汉来了。
“让他进来吧。”梁泽说道。
董汉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看到脏兮兮的小草和梁泽同案而食，愣了愣，行礼道：“见过指挥使！”
董汉十分壮硕，脸上又有刺字，还有刀浅浅的伤疤，看着十分吓人。
小草看到董汉吓得连忙站了起来。
梁泽干脆喊了一个亲兵过来，让他把小草带到亲兵的营房暂住。
等亲兵把小草和他没吃完的吃食带走，梁泽招呼董汉坐了下来。
“指挥使，你之前说有事和属下说，不知是何事？”董汉拱手问道。
“那事先不急。”梁泽摆了摆手，把小草之前说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问道：“你说真的有这种情况么？”
董汉闻言有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之前不还说以我马首是瞻么。”梁泽瞪眼道。
“指挥使，这件事你还是别管了。”董汉说道。
“这么说就是有了？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梁泽说道。
董汉犹豫了一下说道：“这北方没有江南中原富裕，村子被山贼马匪劫掠，死伤过多，县令把剩下的人给卖了，那个村子的所有田地，就归县衙所有了，再使点手段县令就能把田地弄到自己手里。”
“不对啊。”梁泽把钱县令之前来找他的事说了一遍，说道：“若是如此，那钱县令巴不得辽国骑兵多屠戮几个村子，屠戮的越多，他岂不是得到的土地越多？”
“指挥使，这不一样。就拿全县来说，附近的山贼马匪都会得到城里富户的孝敬，过往的商队也都是打点过的，因此都不会对那些商队动手。但是辽国骑兵可不会管这些，如今辽国骑兵肆掠，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城里的富户自然着急。而且辽国骑兵屠戮太多，县令也会被问责。但是山贼马匪则不一样，县令派人装作剿匪，上报上去说剿灭了一伙土匪，朝廷还会给赏赐呢。”董汉说道。
“既然这种事你都知道，难道就没人管？”梁泽脸色阴沉道。
“指挥使，这件事虽然算不上什么秘密，但是普通百姓又不敢去告，被卖身为奴的那些就更不敢了。指挥使，听属下一句劝，你还是装作不知道吧。”董汉说道。
梁泽闻言讥讽道：“我听说你当初也是嫉恶如仇，打了一个公子哥，才被刺配充军的，怎么，被吓破胆子了？”
梁泽大概知道董汉被刺配充军的事情，董汉原本是一个镖师，有次押镖路过一个县城，见到一个公子哥强抢民女，把人给打了，最后落了个刺配充军的下场。
这也是董汉多次顶撞他，他还是没有借之前的事把他弄走的原因之一。
董汉闻言苦笑道：“指挥使，做这些的都是文官，而咱们是武官。前些年一个都指挥使看不惯，告发了此事，结果朝廷派人下来彻查，什么都没查出来，倒是那个告发的都指挥使，前两年被人告发和辽国有所勾结，不仅丢了性命，家都被抄了。”
梁泽闻言沉默了许久，拱手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都指挥使可是正五品的官，告发后被告的人没事，自己反而丢了性命，难怪董汉提醒他，让他不要掺和此事。
梁泽不觉得这些县令有这个能力。
毕竟他们要有这个本事，早就调去富庶地方做官去了。
何必留在这里，费那么大心思，冒那么大风险捞这个钱。
根本的原因，还是重文轻武，武官弹劾文臣，在那些文臣眼里这是极大的挑衅。
是文官们所不能容忍的。
若是他把这件事捅出去，即便他是勋爵子弟，下场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梁泽是有恻隐之心，但却不是圣母。
知道这件事自己无可奈何，他也就不去想了，而是说道：“我叫你来，是因为城外又有两个村子被屠了。我原本想着可能是山贼土匪所为，刚刚听了你那番话，倒是觉得不太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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