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放鬆心情,準備跟藤原合演一場好戲時,卻被他使出重手,一掌擊飛,跌落在擂臺的邊緣。

我喉嚨一甜,吐出一口濃血。

怎麼跟說好的不同呢?孫恩和難波太夫為了起兵推翻漢朝的朝廷,是需要為我樹立起『東方神子』的英雄形象,讓百姓們認定天師道是上天指定的救世主,是我國的新皇朝。

所以若我在這擂臺上輸得太難看,甚至身受重傷,肯定對他們百害而無一利吧?

擂臺外傳來各種驚恐訝異之叫聲,包括孫恩在內。

杏子和方鈴也嚇了一跳,站了起來,擔心地看著我。

「咳咳……」難波太夫從休息室走了出來,向藤原咳嗽一聲,並投以嚴厲的目光,似乎警告他不可再施重手。

籐原聳聳肩,示意這是無心之失,然後假惺惺的說道:「謝兄弟,真不好意思,我這一掌只用了五成功力,沒想到你居然避不開,沒事吧?」

我痛得無法回答,卻在心裡咒罵了他十遍!籐原你這個混蛋,我跟你無仇無怨,居然出手這麼重,還好意思問我有沒有事?難道只因為杏子跟我要好,你便想借機會殺了我不成?

我內視傷勢,籐原這一掌雖強,但使用的是陰柔之力,並無傷及我的筋骨。然而我的五臟六腑,卻幾乎被它反轉過來,內傷不能說不嚴重。

幸好我別的不行,醫師咒語卻挺好的。

我躺在地上,右手撫胸,在一呼一吸之間,以半唸咒方式連施『緩痛術』、『止血術』、『去瘀術』、『中級治癒術』,然後以一招漂亮的蜈蚣彈,站立起來。

「哦?難怪我覺得這一掌不怎麼厲害,原來只是五成功力。」我抹去咀角的血跡,又用力拍一拍胸口,示意毫無問題,然後笑道:「接下來試試你的八成功力如何?我保證不會避開!」

「你……我……」聽到我出言譏諷,只見籐原的臉上一陣紅一陣青,卻又不敢說話。

看到籐原尷尬的樣子,擂臺下立即傳來大量的歡呼聲與笑聲,其中的詩詩、小妮等少女們都嬌笑起來,蘇婆婆更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笑得人仰馬翻,連背脊也沒那麼駝了。

杏子礙於身份,掩著咀巴不敢笑出聲音。只有方鈴微微苦笑,看來還是很擔心我的傷勢。

其實說沒事是騙人的,要是現在把我的上衣拉開,肯定看到又紅又腫的五指掌印。我只是靠緩痛術和治癒術強行壓下傷勢,待比武完結之後,肯定還要花不少時間和功夫,內傷才能完全復原過來。

只見籐原口中唸起咒術,似乎正要附魔法術在手中的木劍上。

「信康,我們有幸請到東方神子答應上場,這一局就是表演賽的性質。」難波大夫終於開口說話。「為了不給別人誤會我們以大欺小,接下來你出手時,不可運用真氣,知道嗎?」

「……弟子明白,我不會再使出真氣。」籐原雖不情願,卻也只能答應了。

孫恩看到難波太夫有所行動,這才回到休息室內,繼續觀看比賽。

為甚麼孫恩剛才認為羽黑流沒有按照說好的方式做呢?若以他最初的推斷,趙豐師叔該能勝過大谷胖子,那麼取得兩勝一負的我們,答應讓必敗無疑的我上陣,那是主人家有禮貌的待客之道。

然而大谷胖子的實力超過預期,難波三成亦不惜犧牲功力,拼命去挑戰盧帥。以羽黑流二勝一負,甚至三戰全勝的情況,再請求讓我出戰,並無視結果如何,都算作我方勝局,反過來是他們擺出了勝利者的姿態。

「謝兄弟果然厲害啊!」籐原強忍著怒氣,微笑說道:「那麼,請讓我主攻,領教天師道的高招吧!」

「藤原兄請!」我舉起木劍,運起『子午劍法』中的『守劍棒』,準備迎戰。

若說天雷劍法利於進攻,這子午劍法則擅於防守。這本來屬於門派內較高級別的武學,非到煉氣化神的天師門人,絕不能修習。不過孫恩於我們乘船前來徐州城時,卻破例傳授給我。我這一個月來都努力苦練,今天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此劍法是從我們第三代祖師爺張魯流傳下來,他亦是東漢末年漢中郡的太守。自他奪取漢中後,以政教合一的方式,在列強夥圍攻之下,堅守了三十年。最後他才因應時勢,歸降有諸葛亮的蜀漢,更成為蜀漢最終奪取天下的功臣之一,亦令我們天師道開始聲名大振。

漢中的地勢嚴峻,易守難攻,當中更以子午谷一處最為險要,處處都是懸崖峭壁,只能靠棧道通行。縱有千軍萬馬,入谷後假若棧道被封,則會被困山上,進退不得。

子午劍法亦取其要旨,只需在身前小範圍內舞動長劍,便可防禦對手四方八面之攻勢。剛才詩詩便是以棍代劍,利用了這劍術的竅門,守住了杏子的快攻。

此劍法共有八式,前七式都是守勢,分為守劍棒、守刀斧、守槍棍、守暗器、守拳腳、守鞭索、守魔法,最後一式卻是捨棄防守,與敵俱亡,名為『絕守』,不到絕處不可使用。

現在即使籐原不運用真氣,但他的速度,力量,劍術都仍在我之上。我只好一直盯著藤原的雙腿,心裡預先想出各種應對之法。

終於,籐原動了,卻不是向我這裡直衝而來,而是腳踏奇步,忽左忽右的。雖然明知道他要攻來,卻更難猜測他的進攻方式了。

右手持劍的藤原,漸漸的走近到我的左邊,我亦揮劍準迎接它的攻擊,藤原卻突然一個轉身,背向了我。

正當我訝異之際,一柄木劍竟從他腋下高速地刺來!

「咯」的一聲,在千鈞一髮之際,我總算擋住了籐原這一劍,不過事出突然,我的真氣沒有運上,手腕已被他震得酸痛。

藤原所施的羽黑流劍法,風格與我們中原的頗有不同。我們的劍法招式緊湊,一劍接一劍地講求持續性,且攻中帶守,法度嚴謹。

而羽黑流這劍法,卻類似於弓箭的原理,準備良久,尋找機會,務求一招斃敵。

藤原這一擊不中,馬上往後躍開,我以為他又要重新組織攻勢,稍微鬆懈了一些,持劍的手正要放鬆休息,沒想他才剛著地,又急速的衝過來。

我已無法運劍格擋,只好冒險使出不正統的彈射技術,往後躍開,他木劍的劍尖,在我胸口不過一寸距離前掠過。

雖然是避開了,但落地時雙腿卻傳來劇烈的麻痺感,幾乎讓我站立不住。應該是彈射時真氣運行路徑不正確,出現血氣不通的後果。

籐原的作戰經驗肯定相當豐富,馬上看出我的狀態,於是劍風一轉,改為施展快劍,摧命般攻了過來。

我咬緊牙關,運起五感強化、偵測分析、全能加速等天賦,再以『守劍棒』堅守。

顧名思義,這是專門防守各類型長劍、短棒、匕首等兵器時使用。這子午劍法,我在跟徐道覆切磋時並未用上,一來這是孫恩暗中破例傳授,我不想其他師兄覺得不公平,二來我亦不覺得使出這劍法就能打敗徐道覆,不如早些落敗,完結比試。

雖然我跟籐原的功力相差極遠,但他既然不能運用真氣,我又有天賦加乘,拆了二十來招,仍然守得相當穩固。

以籐原的實力,本來堪與盧帥匹敵,可是如今連我這後輩新晉也對付不了,自然漸漸急躁起來。於是終於暗暗默運心法,木劍傳來的力度和速度亦明顯加強了。

我隨即被攻得左支右絀,恐怕再也捱不到多少招。

「冲陽、陷谷、厲兌,隱白、公孫、商丘。」

忽然耳朵中傳來孫恩的聲音,雖然輕微,卻又十分清楚。

這些都是穴位的名字,前三個是屬於左腳的足太陽經,後三個則是右腳的足太陰經。

我略作思考,便知道這是孫恩以傳音入密的功夫,把彈射技術的真氣正確運行途徑傳授給我。

我依法照辦,雙腿的酸麻立解,然後趁機後躍,閃過籐原的一劍。

籐原自然追了上來,卻沒想到我不但雙腿已恢復,而且跟他一樣,剛落地便以彈射的方式,往前急衝。

這次彈射的速度,比起我前晚跟杜立比武時,自己胡亂嘗試的更快上了不少。或許是因為有全能加速的幫助下,甚至比杜立的速度更快。

眼看我的木劍快要刺中籐原的腰間,他情急之下,運起真氣,一掌拍在我的木劍之上,木劍即時爆裂粉碎,然後以肩膀一撞,再次把我撞飛開去。

他這一記肩撞,比剛才那一掌更重了,我倒地後連滾數圈,手腳並用地撐著擂臺地板,才勉強沒有掉出場外。

不過喉嚨中的濃血終究無法忍住,又吐了出來。

主持人葉昭師叔見狀,馬上趕了過來,正要準備施救,我連忙揮手阻止。

我深深吸一口氣,再連施幾個醫術咒語,又一次把內傷勉強壓下去,然後有點吃力地站了起來。

「哎,謝兄弟,真對不起!」籐原說道。「我一時忍不住運用了真氣,又誤傷了你。」

「沒關係,你愛用真氣,儘管用吧!」我好不容易調整了呼吸,裝作若無其事的笑道:「我還以為自己最多只能接下你的八成功力,沒想到原來十成功力也沒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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