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腮帮子鼓着使劲嚼了几口肉,像只饿极的狼,此时元煦手也没闲着,随手拈了一个卦,扔在地上,元煦其实心中并无什么杂念,或许想看看这倒霉催的孩子降生以来,两位长老和天帝都给他安排了什么话本,也不用多高期待,左不过是些六亲灭绝、众叛亲离的老套故事,嘿嘿,游历四方的时候说书的人可没少说……
元煦虽然嘀咕着无聊至极,但没忍住余光还是掠过了卦文,孩子降生的短短几年,一幕幕开始往外浮现,吃的那些苦不用细说,只有一个细节被元煦停留了很久:某一夜冷雨倾倒,孩子照常被屋外,躲雨的屋檐极窄,拦不住雨花滴落,寒冷圈禁他,像圈禁一只无助的幼兽,他掰着手指等着太阳来临,等着身上的衣物被不暖和的自己捂热,此时小黑出现了,它是家里养的一只聪明小狗,才不会理会人们的好恶情绪,对喜欢的人就会摇摇尾巴,主动去蹭蹭。就这样两个简单的灵魂相遇,冷到发抖的小手张开了,小狗走进,难捱的长夜,在狭小的土垒成的狗窝里,一人一狗相拥而睡,太阳早早升起,用阳光叫醒了他们。元煦看过沉吟不语,停顿了好久,转手施法散了这些画面,就像一切都没存在过,这一切可以被轻松抹杀。
“咚咚”森林远处传来了悠长而低沉的鸣叫,听上去闷闷的,是寺庙迎着夜色的月下敲钟声,也是蒙住头颅,在耳膜里敲鼓的声音,连脚下都在传来酥酥麻麻的震感,这一切说是从漆黑而来,不如说更像是地鸣,地下深藏的上古神兽的吟叫,元煦立刻警觉过来,怪不得民间总是谣传上古那场战争的恶灵没有死,而是遁于地下,因而地鸣不止,发泄自己的不甘。
叶子沙沙作响,元煦拉过孩子把篝火掩埋,隐身于最茂密的绿叶植被,一双冷眼盯着黑夜深处,果然一行人身形鬼魅出现,满身白衣殡葬队一样列队穿行森林,走在最前端的举着巨大经幡和法杖,这法杖的顶部是一串长长的骨铃,风吹过哗哗响,好似怨灵的哀嚎,从穿衣打扮来看,这是驱魔人,大战已过,很多英烈的尸骨却掩埋于战场,不知所踪,但很多异族也混在其中,怨灵不得安息,常常作乱,因此民间有了这驱魔组织,探访邪魔怪谈。
元煦将耳朵凑近,他零星听到了一些对话:“真的确定了吗?
“我们一路追踪,虽然地鸣出现的时间不明,但声响却有强有弱,我们特意为了应证来到南诏,此时最弱。”“而鸣叫最强的就是北戎的上古战场。”等他们走远,小元煦才敢拉着孩子显形,她听完那么多废话,本不用管,这种天算之事,她道行不够,转念一想,可与问神大典的凶兆相关吗?是人为障眼法,还是真有命定一说,猝不及防落定的那一卦,也是神君不可说的旨意?
元煦又把目光转向小孩子歪着头想,她没记错的话,这灵狐一族也是战死在上古战场,作为神君最得力的将领,也是损失最惨重的部落,全军覆没,只剩这小小灵狐一个血脉,按说应该加官晋爵以慰在天英勇之灵,可仙君只把他当宠物养,说是要养在身侧,以身传授……奇怪啊奇怪啊。也许古战场之行,仙君也真是,功臣之后,怎么也不网开一面呢,另外自己怎么好奇心那么重呢,不是都说好奇心害死猫,自己是个乌龟,想那么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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