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晋一这副模样,凌白等人心情复杂。
今天下午,边千羽和蒋义无意间撞见杨晋一在阔坪上抽泣,走近才发现对方睡着了,可嘴里喃喃叫着“师姐,师姐”,眼角还不住有泪水淌下。
两人悄悄离开,商量了几句,便赶去朴混峰,将这件事和凌白说了,后者只觉得让杨晋一来朴混峰,难免又要见着叶灵珊,难免又要难受一阵,索性让长珀喊上今天晚上聚会的人到剑冢峰来找他。
当叶灵珊从姐姐那里得知,今晚大家去了剑冢峰后,她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要去一趟剑冢峰。
叶云珊心中轻叹,自己这个妹妹,从她们爹叶一城过世的那一天起,就突然间长大了。
当天晚上,叶一城在大家都离开摘星阁之后,关于叶灵珊和丘丰之间的事情,他们父女之间有过一次对话。
“云山门楚首座出事之后,我和你娘通过多方面的了解,确信丘丰那孩子一直都被他师父蒙在鼓里。当时云山门丑事频发,我和你娘本也打算将联姻这件事搁置了,可当时两派联姻这事已经在江湖上传开,贸然悔约,于云山门和我剑宗都不好看。
“那年空明大师来找我,将楚齐天在响沙大漠里施害杨晋一的事情说了,之后我和你娘心中忐忑,生怕楚齐天假死一事,丘丰那孩子也知道。后来去了云山门,通过我们的观察,从丘丰那些日子的表现来看,我们确信这孩子并不知道此事。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参与其中。”
叶灵珊知道他爹的意思,轻轻地点头“嗯”了一声。
“至于他张真人……”
叶云珊打断道:“爹,您怎还称这小人作‘真人’?”
叶一城当下改口道:“张天赐的所作所为,将来自有报应,剑宗短时间内,是没有办法报仇的。”
“如今妖王肆虐横行,咱们正教这方实力孱弱,剑宗又遭此一劫,更是元气大伤,需得学会隐忍,韬光养晦,待得时机成熟,我们才能再露锋芒。若非如此,一旦被外面这几股势力盯上,咱们剑宗恐怕危矣。”他叹息一口,又道:“云山门的未来,一定属于丘丰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现如今,他虽然违抗师命,不顾警告,来剑宗帮忙,但我想,云山门上下和现在丘丰一样想法的人绝不在少数,只是迫于张天赐的压力,不敢来咱们剑宗帮忙。啊,剑宗要想摆脱云山门的盯梢,只能靠丘丰他们这些年轻人了。从内部瓦解了敌人的势力,剑宗才算不费一兵一卒,安心恢复。”
他沉默许久,才道:“灵珊,爹的话,你能明白吗?”
叶灵珊豆大的泪珠已经自颊上簌簌淌下,她低头搓弄着自己的手指,道:“孩儿明白。”
祝宛如在旁道:“孩子,其实,娘觉得丘丰那孩子,性格好,为人也有担当,和杨晋一……和你那小师弟相比,也不算差,另外你们……你们已经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拜了堂,成了亲,如果……如果……”她心疼地望着叶灵珊,后面的话始终无法说出口来。
叶一城道:“杨晋一如今获得大造化,未来的成就,不会比我们任何一个人低。”他的眼里泛着精光,也有一丝不甘,但终究还是说道:“你要知道,金鳞不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我们……我们不可拖了他的后腿,你明白吗?”
“灵珊……灵珊知道。”
她哭得梨花带雨,心中虽痛,但面对命不久矣的爹,她不愿说出哪怕半句违拗他的话。
……
此时,在剑冢峰这片熟悉的阔坪上,听到杨晋一那旁若无事的客套话,叶灵珊的心如遭针刺锥凿,但为了剑宗,为了让他无所顾忌,她不得不狠下心来,扮演二人这段关系之中的那位“大恶人”。
当众人间的话题终于从她和丘丰身上移开时,叶灵珊整个人如释重负,如蒙大赦,面对大伙儿的敬酒,推辞着说去祠堂里给爹上柱香,便抢踱着步子,沿着那条被杨晋一打理出来的小径,转去了后山的祠堂。
一路上,她心如刀割,但他们就在身后,她任何一点异样的情绪,都将吸引来众人关切的目光——她不能也不敢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
一直压抑在心头的情绪,在她迈步进入祠堂的那一瞬间,彻底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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