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提到‘一个人可能对很多人可以有好感’，意思就是爱情应该是唯一的，所以不能等同于好感。你刚才还说‘有的时候我们可以对某人好感巨大，甚至超过对自己的爱人’，这是不是想证明‘爱情’不应该只是好感的堆积？不是么？第三你还说‘很多好感是不可能转化为爱情的，比如同学，比如发小，或者像咱俩这样’。”叶帆提醒着文晶，说到最后他不怀好意地盯视着对方，嘴角上露出揶揄的表情，“那我们一条一条来看啊。首先，谁告诉你我们只能对一个人产生爱情？不要被小说或电影的故事情节所误导，也不要被普世的爱情观所束缚，无数的事实都证明了一个人是可能爱上很多人的，甚至会是同时爱上很多人的，不是么？”
张文晶竟然被对方问得无言以对，自己何尝不是在爱过陈欣颖之后又爱上了小师妹呢？这两段感情究竟孰轻孰重，自己今天也还是理不清的。甚至把自己之前那段暗恋的感情也算进爱情的范畴，就更说明叶帆当下所指是事实。
“那我们再看第二条，你所认为的你对某人的好感会大于对爱人的好感，记住，这只是你认为的。而且更多的时候，这个‘你认为’说的还是你看到其他人的情况，而并不真是你自己的切身情况。就拿你跟我的关系，假如一个外人认为咱们哥俩关系很好，你对我毕恭毕敬，人前人后都对我赞叹有加，甚至感觉你我亲密无间……”叶帆说话的时候表情泰然自若，张文晶则表情突然凝滞，脸上似笑非笑，“但实际上，你对我的好感绝对不会超过你对小师妹或之前的陈欣颖。”
“废话，你是男的，我又不是弯的！”张文晶再怎么书生气也不会再这么任由对方如此暧昧的表达，赶紧撇清，即便此时房间中并没有他人。
“对，没错，性别，性别就是个隐形的条件。无论是外人看来，甚至你自己看来都有可能会忽略这个再平常不过的条件了。也就是哪怕你自己都以为你对我很好，外人也看到你对我好感度不输给你女朋友，但这个性别因素很可能是被你和外人所忽略了。这本身就应该属于好感集合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元素，只不过有时候我们不愿意承认罢了。异性相吸，本来就是好感的一个潜在规则，只是我们又被世俗化了，总怕被别人说成是‘重色轻友’，恨不得要为兄弟‘两肋插刀’。但这些都是装逼，有一说一，性别本身就造就了好感度上边的加分项，除非你是弯的。”不得不说，叶帆这思路让张文晶醍醐灌顶，正连连点头的他显然听到最后一句时又马上改为了摇头。
“而如果你把性别换一下，搞不好还真对我产生爱情了呢。”叶帆边说边对张文晶抛了个媚眼。
“得了吧，你少给自己贴金了，我变成女的也不一定喜欢你这个浪人！”张文晶还给他的只有一个白眼。
“所以说了半天，你所以为，或者说大众所以为的那些好感度更高但没有变成爱情的情况，用理性的观点来看，就是不存在的，所有的爱情，一定是产生于好感度最高的那个集合里，只不过有些好感元素，或某些元素的好感度，没有被外人看到，甚至没有被当事人自己意识到，如此而已。”
讲到这里，张文晶作为典型理工男，不得不流露出佩服的表情。
“你也先不用赞同，我告诉你，这一条是没法证伪的，所以还不能说是科学结论。但是你自己去品，细细品……”是呀，这好感度的高下，按照叶帆这个说法，确实没有一个客观评价标准。外人肯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更何况按他的理论，就是自己恐怕也不完全了解自己的潜意识啊。
“那你说说第三条，难道所有的关系或感情都能转化为爱情么？”张文晶嘴上虽然还在问，但他自己心里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因为他们刚刚探讨了感情会随时间变化的情况。
“首先，我只是否定你说的‘其他感情或关系不可能转化为爱情’，并不是想论证‘所有的感情或关系都可以转化成爱情’，你之前无非是想表达仅仅靠好感度的提升不一定会转化成爱情，对不对？”张文晶自然知道必要条件和充分条件的区别，不过经过叶帆把论点清晰地还原后，他更加明了了自己心中的答案，只不过他还是想听听叶帆的高见。
“比如亲兄妹，我们都认为这个不可能，但是这种‘不可能’真的是感情上的不可能还是伦理上或者是道德上的不可能呢？我说的这个比较极端，但实际上你如果纯粹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是有可能在亲兄妹这样的关系上产生这种感情的，甚至父女、母子也是可能的，只不过，社会观念影响了我们的好恶，这就相当于在好感集合中加入了一个巨大的负数，以至于当事人一想起这层关系就会彼此产生巨大的反感，如果这足以抵消他们难得产生的好感，那么就不会升级为爱人。”
文晶其实已经认同叶帆的这个思路，只不过他没想到对方提出了这样极端的例子，但不得不说，这个例子很能说明问题。
“可是这样的爱情又意味着什么呢？当兄妹不香么？”叶帆突然的反问让张文晶有些猝不及防，于是赶紧摆出了愿闻其详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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