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笺。”

确实是林笺,她踩着一地月华,穿着薄薄的白衣,莲步轻移,轻轻走来。

“郡主。”她期期艾艾说。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我饶有兴致地凝视她昳丽是面庞。

林笺掩口一笑,问道:“郡主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的焚山?”

“知道,是我父母——”

“不!是我爹!是我爹抱着你上的焚山!”林笺突然青筋暴起,质问道,“焚山是我爹带着你上的,苏呈是我爹的人脉!”

“张叔?”

“你没有资格叫他叔!”林笺歇斯底里,“高高在上的云安郡主,为了封锁你上了焚山的消息,我爹我娘我姐姐都被王爷王妃灭口了!”

“这怎么可——”

“怎么不可能!

“云安郡主,多高高在上啊!

“王爷王妃何等尊贵啊?区区几个下人的命算什么呢?我们难道生来低劣就该被当做蝼蚁践踏吗云安郡主?

“我当时和爹娘吵架跑出去,自此——

“自此——

“我就再也没有家了!

“都怪你!你为了自己的平安,杀死了我全家!你沦落到此地,都是咎由自取!”

我看着她疯癫的模样,感觉她整个人都真实了起来。会怒会骂,这才像个活人呢。

“喝一盏茶吧。”我叹息一声,将茶盏递过去,“我自知罪孽深重——”

“闭嘴!”她再一次打断我的话,将茶盏打翻。晶莹剔透的茶水撒在地毯上,渗进去,深了一块。

“我们的出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可我们也是活生生的人啊!凭什么被你们这样作践!

“你们荣华富贵,吃不下东西还可以将胃里的吐出来再吃;而我们,饥寒交迫,为了一口吃的连尊严都不得不舍弃!

“能当人,谁愿意当狗!

“你们再怎么‘亲厚’,也掩盖不了你们皮肤之下肮脏的血液与筋骨!”

林笺拿起烛台,里面的蜡还燃着,很亮,很暖。

晶莹的蜡泪落在我的锁骨处,落在我的眼睛下方,好像是替我流的泪。

疼吗?

感受不到了。

在烛台上崎岖攀爬的蜡泪,被连着烛台一起捅进我的身体。

“唔!”我痛苦地仰起头,咬紧牙关,但还是忍不住发出呻/吟。

好似滚水倒进我的身体。

“疼吗?疼就对了,”林笺惨白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我当时回家,看着爹爹娘亲紧紧抱在一起,姐姐被护在中间依然被捅得像筛子一样的身体,心比你痛。”

我闭上眼睛。

对不起……我只会说对不起了……我……完全不知情啊……我真的……

不……

傀儡而已……

傀……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啊!

怎么……

难道说——

不!

不!

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一定是我想多了!我没有……我没有!

林笺见我挣扎,惨笑一声,眼中尽是玩味:“我们伟大的皇后娘娘,你难道以为,所有人都是没有自我意识的傀儡吗?”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张口,林笺却将地上的茶盖塞进我口中:“你给我听好了,这里根本没有几个傀儡!”

“我们从小到大的生活,都是真实的!我们都是有思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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