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艾比为何不选择和安其罗共同研发这个项目呢?她心中很清楚,就理论和那种近似奇幻的灵感,她是怎么也追逐不到的。时常,艾比仰望星空,她可以叫出每一颗星星的名字,但却想象不到他说的那些遥远的距离,那些非常态的扭曲的物理规则。
她花了时间回到了家,不过迎接她的却并不是安其罗,而是一个看起来赢弱不堪的少女倒在了门口,警报与破碎的培养罐把实验室搞得惨不忍睹。
“开什么玩笑……安其罗!”
她用尽了勇气挪动了颤抖的腿,没有理会那个呼吸微弱的少女,而转身奔去他主控后台,她抚摸他的脸颊,却凉如寒冰。
“安……”
一个小时前。
安其罗将核心的供能配给完毕,他望着那幽邃的空洞中,仿佛是什么东西在扩张开来,边缘飞速地侵蚀着他所在的空间,在不到几秒的时间里,他完全被那黑暗所笼罩,这感觉很奇怪,除了自我骨传导的音色,他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一个陌生的老者秉一盏昏暗的灯贴到了他的脸上。
“呵!今天可真是稀奇,孙子的孙子接通了我2000年前的古董信号,还说搞了个什么AI?这又在觐见遗迹捡到了个人类?小伙子?啊,不好意思,年头久了没见过活着的男性了。”
漆黑中的光源微微照亮他脸的一角,安其罗瞪大了眼睛。
“我是?死了吗?”
“哈哈哈哈哈!不是问在哪,也不问我是谁,一上来就问这个吗?很好!恭喜你,小家伙,虽说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达这个地方的,但是,毕竟你是人类嘛,所以说嘛,你确实死了,又没完全死。”
安其罗很冷静,他抚摸着自己的手臂,触感依旧真实,正当他反复掐着自己,试图从梦中醒来时,老人发起了牢骚。
“啊啊,夏洛特!还是你来吧!我怎么看都不像个神明什么的吧?就当是…最后一单?你都不好奇他为什么不是尸体的嘛?”
安其罗飞速的在脑中理清逻辑,他得出了三个结论,当下这个男人是类似神的存在,还有另外一个看不见之人存在,与其是同类。
“老先生,您刚才说孙子的孙子,难道?您是……佩鲁斯先生?”
“哟?看来我成为了名人嘛!嘶~看来那保密协议果然是吓唬人的。”
安其罗有些兴奋,童年至今,他唯一倾佩的科学鬼才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是作为冥府的接引吗?他疯笑一声,抬头望着漆黑之中仅存的一团冰冷星光。
“怪人啊,也罢,自古有成者未必都不是怪人,小子,你现在看到的,是EHS5p7星云,该死的夏洛特怎么还不来,再这样下去我就要上课了。”
“哈哈哈哈哈哈,EHS5p7什么奇怪的编号,听起来挺古老的,所以呢?这里到底是哪?天堂吗?”
名为利森的老者呼了口气,将提灯向前方挪了挪,安其罗这才看清他的身姿,一整个胡子几乎拖在了地上,须眉也大是盖了一脸,他微微摇了摇头,自陷入疑惑,又点了点头。
“天堂?我记得神学早在你那个时代早几个世纪就被废除了,而且宗教学派是重罪。”
“但您可爱的曾孙貌似将其和您的学术结合的很完美,以至于我不得不……怀疑。”
安其罗用脚踏了踏地面,感受着此处的重力,通过反馈,大概猜测此处的重力明显比D世界的重力要小的多。
“你这小子倒是冷静,算啦,念你没有冲上来掐我的脖子,我就和你说了吧,曾经我给这里编号AS178,而现在,我更喜欢叫它“核”,这里是宇宙的一处静谧地,是永恒的信息监牢,本不该有任何信息逃逸出去,也不会有任何的东西闯进来。”
“听起来更像是神学。”
安其罗有些不耐烦,这老头一本正经说的,听起来更像是胡说八道。见他如此不屑,老利森也抬了抬手,做出一副无谓的动作。
“确实,我也这么觉得,不过,偏移失控的折跃确实把我带到了这里,夏洛特和我解释了,“规则”不允许破例者,一旦被发现有可能会突破它,你就会被收容到这里。什么该死的规矩,呵。”
忽然,空灵之中传来一声好听的女声,声音由虚到实,老人手中小小的光源也慢慢的变的耀眼。一个巴掌大小人的影子,从灯中缓缓的移出,那光温暖而神圣,仿佛有这停滞时间的能力。
“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叫我夏洛特,你个老糊涂,你好,三号囚犯,这里是波利罗斯塔大监狱,我是大监狱的守护者夏萝莉斯,你可以叫我夏娃。”
“哦呜!”
安其罗吓了一跳,不过他却是将眼睛几乎贴了上去,那发光的小人是他闻所未闻的样貌,令他很是稀奇。
“精灵?我还以为只是虚构的!你好,夏娃,我叫安其罗,安其罗·罗格菲塔,能帮我解释一下么?我是犯了什么罪,要被关押在这……又黑又冷的黑洞里。”
“黑洞?哈哈哈,你们还在用那个词,哈哈哈几百年了吧?真的没有人怀疑过吗?黑洞的里面是什么?”
安其罗的脸一黑,关于天文,他涉猎相对较浅,毕竟他的实验环境决定了他能够从事的方向。
“现代理论推测,黑洞是高密质量天体,吸引万物不允许逃脱,不过我认为,黑洞很大概率是一种折跃通道,视界内部扭曲的时空将时间几乎停滞,对于抵达地点的可选性和便捷性要较普通的折跃旅行效率的多。”
“了不起,不亏是囚犯三号!夏洛特你看啊,这小子靠猜的就能猜对一半。”
名为夏娃的精灵惊讶了一下,随机面容恢复温和,她眯起眼。
“是啊,不亏是抵达波利罗斯塔的人类,通道已经关闭了有数百万年了。不过那只不过得一些小型跳跃点罢了,不是所有的黑洞都是如此,比如说波利罗斯塔,就仅仅是一处监狱,它的壳对距离百光年以内拥有着绝对斥力,但百至千光年以内又拥有着绝对的引力。”
“所以,你们神也玩科学?”
安其罗哼了一声,不自觉的笑了起来,对于科学的亵渎,他一向热衷,但是这种从类似于神幻人物口中讲述的科学,他实在是难以品味。
“根源与信仰,随便你怎么思考,但你确实还是要对你罪行负责的。”
利森连忙将话题拉回正规,他知道夏娃是过于仁慈的。安其罗挠了挠头,笑了出来。他还是没有理解,问题的严重性。
“我只不过是个科学爱好者,或许称得上狂热或者疯癫?但你说罪行,请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夏娃叹了口气,些许有些不好意思,朝着安其罗贴近了一步。
“在这之前,我还是要重申一下,您的确是波利洛斯塔钦定的罪人,只不过简单的解释也许您并不会理解,既然你对神这个概念也有您自己的看法。那么不妨跟着我一起去了解一番?如何呢?”
“了解一番?去哪里?”
没等安其罗反应过来,夏娃天青色的秀发逐渐白的吓人,散彻夜空的光将日出摆在了安其罗的头顶,而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位陌生的黑色长发少女,她同样呆呆地望着日出,明明上一刻还是月夜才对啊?
“你挡着他了。”
利森一把将安其罗拉了回来,在其移动的原地,竟然复制了一位与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青年,同样,他望着曾是夜空的日出,小声的说。
“汐,看到了吗?我的猜想是正确的!昼与夜的分界就在一瞬间!我们的世界只是一个投影点,天上的星星是无数的投影点。总有一天,我会证明,你我使用的能力,是一种什么激活的场,带给我的!才不是什么神的祝福!而你也是……”
“呼……”
黑色长发的少女脸上潮红,她盯着天边的虹与光暗的分界和插入其中的男孩的脸,这是她此生近乎最幸福的一刻。
“这人是……怎么和我长的这么像?这个女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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