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船在渡口后,祈渥雪就换了一辆马车,他实在是怕苦了元一。

从船到马车,元一也就知道这些人擅长取长补短,靠外物去方便自己。

心中已有猜测,这个世界的灵根被斩断,山川草木、人鱼鸟兽都失去了修炼的资质。

慢对元一来说不重要,难受的是颠簸,看着平坦的路坐在车上还是会左摇右摆。

元一趴在窗口上透气,看着倒退的风景,尽可能的去适应这种慢生活,活成千万人中的一个。

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和我说说你的朋友吧!”祈渥雪说会经过草庐,到时候会进去拜访一位他忘年之交的好友。

“他早年行走天下,就像一本活书籍一样,无所不通无所不晓。如今年岁高便结庐隐居于此地,与青山绿水为伴。”

“洪涝时,他不顾个人抗洪救民事后更是筹资筑堤造坝造福一方百姓。疫病时,他身体力行登山采药研制残方挽救了不少性命。”

“后来他年岁渐长,又教书育人传道授业,现在古稀之年便隐居山林了。”

祈渥雪很是敬仰他,当初还问他为什么不入庙堂。

在大势面前,一人之力犹如蚍蜉撼树,而世间就是因为有千千万个这样的人才能逆转乾坤。

“吁……”祈渥雪勒紧缰绳,瞳孔微缩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了。

纷飞飘扬的冥纸,高挂院门的白灯笼,上面大大的“奠”字犹为醒目。而心仿佛被呼啸而过的风刮空了似的,整个人呆若木鸡。

不可置信,明明几日前还是精神抖擞,现在却天人永隔了。

元一见迟迟没有动静,便也掀开帘子望向外面。

生机盎然的春林刮着萧瑟凛冽的秋风。

祈渥雪渐渐回过神来,“你在车上等我,我下去吊唁。”

“好!”元一并不能与他共情。

……

等祈渥雪再出现在马车前时,他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了,毕竟死亡是人生常态。

“他寿终正寝,永登极乐了!”祈渥雪由衷觉得活到这个岁数已是极限,世间风光霁月无限,总有道别珍重之时。

“对你们而言什么才算高寿呢?”

“七十古稀,八十耄耋,百岁期颐,都算高寿!”祈渥雪比起结局更在意过程,终点在哪不重要,重在当下。

“那长生呢?”

“长生?”祈渥雪没想过。

古往今来多少人痴迷长生之术,却无一人得法,长生太荒唐。

“你想不想长生?”

看着元一清澈见底的眼睛,祈渥雪失神,像一滴墨掉进了大海却又马上消散不见。

“没想过。”至少二十岁前没想过,从这刻过后或许会想。

“我可以赐你长生!”对元一而言,降福易如反掌。

祈渥雪震惊,自嘲道,“这诱惑力太大了。”

“可是枯燥无味的长生是折磨人的,有限的人生更有无限的可能。”

“是吗?”元一不能苟同。

“元一,你过去的生活是不是很单一呢?你应该多出来走走,会遇到不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人,有不一样的体验。”

元一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儿到京城有一段路程,我们边走边看,尝人生百态品人间冷暖,再结识一两好友,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那让我看看你眼中的世界吧!”

没有情绪牵引,不能感同身受,元一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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