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今日念的千字文中有几句我不懂,比如‘临深履薄,夙兴温凊……笃初诚美,慎终宜令’,我要等娘亲回来解惑!”

石唢看着那个大丫鬟无奈道:“咱们老爷也是,明明是来探公子的病,却带什么<千字文>、<幼学琼林>,害公子念书都念魔怔了,多带点滋补品不好吗?”

那大丫鬟撇了撇嘴,鄙夷地看着身边的后生低声碎碎念叨:“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没看娘子多喜欢公子念书吗?再说了,咱们老爷难得来一次,肯定是捡娘子喜欢的东西带给哥儿啊!那方端砚、还有那些生宣,啧啧,咱们公子这般年纪才刚刚启蒙,胡乱写几个字,好多人家都用泥板,即便用纸也都用熟宣,可老爷生生带了四刀生宣,可见老爷多喜欢咱们华哥儿了。”

石唢摸了摸头,憨憨笑道:“可是呢!还是春花你看得透!”

……

佟濂霈听着两人的碎碎念,如遭雷击!

眼前这个修眉朗目的俊俏孩童难道是索河玛的儿子!那杨清扬岂不就是索河玛的外室?这怎么可能?

佟濂霈心里一阵不忿和悲凉:为什么所有的美好总会以这样那样的方式毁灭?

佟濂霈克制着自己整整两个多月没踏足宁绣坊。

又是一年的清明了!宁绣坊歇业三日。

昨日傍晚,杨清扬带着杨聿祎和伍氏来到中洛北郊翠邙山,至晚,三人寻了一户半山腰的农家小院歇下。

按大旻宫廷历代祖先留下的祭祀的惯例,清明祭祀要恰在太阳初升时开始方是对享祭之人的尊重。

天边刚刚露出鱼肚白,翠邙山还在沉睡之中,杨清扬和伍氏就起来备办好香烛、冥纸、三牲祭品、酒肴汤水,待到晨曦微露俩人带了杨聿祎已到了翠邙山一处背阳山凹处。

杨清扬四处转悠着踏勘了约有一盏茶时间,方划定了相离约一射之地的两处祭祀之地。

杨清扬对伍氏说:“你随我来这中洛也快有四年了,往日清明都是在家设了香案祭祀,毕竟草率,今年生计已不若往年艰难,据说这翠邙山乃荫福之山,咱们就在此山祭祀吧!也算能痛痛快快告慰亲人了!”一席话说得伍氏垂泪不已,提了祭祀篮子自去。

杨清扬划定一个圆圈,将地上杂草清理干净,又用土堆起一个小土冢,将祭祀物品摆上,自己跪在土冢前,拉过杨聿祎跪在身边,母子二人恭恭敬敬对着土冢行了三拜九叩之礼,将三炷香递给杨聿祎:“给你父君上香!”

杨聿祎待杨清扬也上完香,瞪着乌溜溜的眼睛问:“母亲!为什么别的孩子叫自己的父亲为爹爹,儿子却要叫他‘父君’?我知道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可是他为什么不在了?”

凝视着儿子那双酷似尚福帝的眼睛,杨清扬似看到了尚福帝欣慰而温暖的笑容,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儿子!你只要记住,你的父亲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伟男子,这天下独有他可称之为‘君’!他为了他的族群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他一直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看着我们,他很爱你!”

杨聿祎小眉头皱地紧紧的,困惑的说:“娘亲!华儿听不懂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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