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隆饶有兴致地看着面前逃窜的小子没有急着再次出手,他本着猫捉耗子的戏谑心态想和这个小乞丐聊两句。

“从哪来的?”巴隆无视脚边对他呲牙咧嘴的伊布,径直朝厄尔躲藏的灌木走去,“我数到三你不出来我可开枪咯,”他抬手将枪口对准灌木丛以示威胁。

不见厄尔回应,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看来你想再赌一次好运。”

“别开枪。”厄尔边说边从灌木丛中起身,向巴隆敬了个法国军礼。

巴隆从未见过这样的手势,一时愣住,旋即大笑:“小子蛮有意思的嘛,你这手势很上道,和你家大人学的?”

见厄尔不答,他抖动枪口,眼神轻蔑:“问你呢。”

“不,我和法国人学的。”

“啥?”

厄尔本欲以言辞拖延以寻对策,可就在两人对视间,他敏锐察觉到巴隆的眼神不善,顿时心中有所预感大呼不妙。

“砰!”

果不其然,一声枪响,火光自枪口迸发,热浪推动空气层层排开,子弹打破了两人言语间的轻松氛围,激射而来。

厄尔有心躲闪却没料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他惊骇之余,却没有过多的其他情绪,而是想到人生苦短,即便死了也可以变幽灵干这不按套路出牌搞偷袭的阴险孙子。

千钧一发之时,他听见天籁之声。

“夜巡!”

从刚才起一直ob的夜巡灵在他身前显现,猩红瞳孔在人骨面具之下不断跳动,一枚漆黑的能量球体凭空出现,同疾射而来的子弹碰撞,在半空炸开,发出巨响。

‘这是,影子球?’

这是厄尔穿越之后第一次见到宝可梦释放技能。

巴隆冷哼一声,并不意外夜巡灵的出现,“小子不简单呢,还想憋阴招?”他边说边给他手中那把造型奇特,酷似自制土枪的器械上膛。

厄尔微微虚起眼睛没作回应,望向巴隆身后那道蓝色的身影。

‘那是哥达鸭?自己刚才无法行动是因为中了它的定身法?这该死的老鸡贼打我这个十来岁的小孩都损招出尽,居然有脸说我阴?’

‘哥达!’蓝皮鸭子眼睛冒起蓝色光芒,像蒙了一层磨砂质感的薄布。

‘这家伙要对老子用念力?’

厄尔没有再吃一次宝可梦技能的想法,忙不迭对夜巡灵下了指令:“夜巡灵对哥达鸭使用影子球!”他隐隐觉得动漫里这种用声音喊的指挥方式并不得当,在实在中可能会吃大亏,但如今也再无其他办法。

果不其然,巴隆嘴角扬起一种讽刺的笑意,“再见啦小子!”他云淡风轻地抬起枪对准厄尔,此时夜巡灵对着哥达鸭使用影子球已无暇估计他。

“砰!”

气浪打在厄尔脸上,子弹再一次从他的耳畔擦过。

“伊布!”

听见叫声厄尔才意识到伊布救了他一命,原来巴隆开枪的瞬间,伊布跃起猛撞巴隆,虽未将巴隆击倒,却也让子弹射偏了方向。

“伊布!”见厄尔还愣在原地不动,伊布撑起瘦小的身躯着急地叫喊起来。

‘动不了,怎么会?’厄尔听见身侧传来一阵刺耳的嘎嘎声,不可置信地朝声源看去,只见不远处同样站着一只额头嵌红珠的蓝皮鸭子,唯一不同之处在于,这只鸭子背着一个大号的双肩包。

这老登有两只哥达鸭?

“哥达!哥达!”

哥达鸭背着大包手舞足蹈,尖而扁的鸭喙上下开合,露出腭边缘呈锯齿状的角质化突起,发出恶意十足的公鸭嗓音,鸭掌拍在一起拟人地揉搓,趾间的蹼时缩时张很是恶心。

厄尔见这蓝皮鸭子嘴角咧得很大,眼中有种莫名笑意,很是邪性。

他惊疑不定地想道:‘这鸭子不会吃人吧?’

巴隆没有多余动作,趁机开枪,却又遭伊布撞击阻拦,夜巡灵也察觉了厄尔的异样,再与身前哥达鸭缠斗的同时一心两用,朝另一只哥达鸭丢了发影子球。

“滚开!”

巴隆见哥达鸭的定身法被打断,厄尔恢复行动力一时气愤,猛一脚踢飞伊布,面容狰狞地碎了一口唾沫,举枪对准伊布:“先收拾了你这小畜生。”

眼见枪口对准伊布,厄尔毫无迟疑,奋力前冲,弓起后背欲借冲刺的力量弭平二人体能上的差距将巴隆扑倒。

然而,还没等他接近便看到巴隆狰狞一笑,已扬起枪口正对他的眉心。

‘这家伙刚才是虚晃一枪,诱我过来,该死!’

枪声响起。

这个时刻,许多过往的纷扰在厄尔脑中一一闪现,没有多余的眷念,亦少有不甘的烦恼,何其平淡,何其无奈。

两次枪击,两只宝可梦救了自己两次,可这第三次又该如何应对?靠自己,可自己已输了博弈成为案板鱼肉,该如何自救?

至此,他又想放弃思考,如今面临的困境并非怎么选择都是错的弱者悲哀,而是更为绝望的无力反抗,就像被迫进了擂台,比赛铃响起,两人都拳拳到肉后才堪堪发现自己与别人的力量差距是天壤之别,束手无策。

也罢,等死了爆种吧,说不准幽灵状态还能夺舍。

他也不想在这生死关头摆烂,可他还能做什么呢?好像重活一次也没什么分别,还是得躺平了接受命运的安排,能做的唯有调整自己的心态,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咯。

无力改变环境就先改变自己吧,心态才是关键。

其实,多数人活到最后,大抵不过自怨自艾或是怨天尤人,能苦中作乐的还是少数,同样吃泡面有的人加个蛋就能觉得幸福,同样吃快餐有人能打一大盘,觉得吃饱就是天堂,有人却如何也瞧不上眼,觉得屈辱不堪忍受选择自杀。

人就是这样,既怕人苦无足,既得陇,复望蜀;又怕人苦不知足,既平陇,复望蜀。人言言殊,各人理解不同,各不同境遇下所面对的局势亦不相同。

归结来说人生不过八个字,因时而动,因势而行,自己拿主意就好,别人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为自己而生,为自己而死,无论怎么选择都无关对错。

既不能坦荡的活着,也无力殊死反抗,那坦然接受死亡不碍为一种生而为人的体面,至少他不像猪那样必死之局还要蹦跶两下。

而且,别忘了,他还有僵尸!

死亡近在咫尺,纷繁的思绪一一归拢,他到底不甘埋骨在这片无人问津的密林之中,成为食腐动物的粪便。可事到如今,他又该如何努力才能逃脱这样的下场。

他本应该更谨慎些,本该在路途上多了解夜巡灵些,其实他能提前做的准备还有许多,但他并未去做。

“砰!”

子弹穿破空气,在空中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却意外地再一次与厄尔擦肩而过。

肾上腺素飙升,他不知道适才发生了何等变故让巴隆再次射偏,也没有功夫去寻求答案,此时他已顺利将巴隆扑倒,他知自己力量不够,便弯曲食指,凸出指骨底,扬拳朝巴隆眼睛戳去。

该死的小鬼!

巴隆瞠目欲裂,本以为这小鬼会趁机夺他的枪,不意对方这般狠辣直接要戳瞎他的眼睛。

他不认为这小鬼的命比自己的一双招子重要,情急之下只得匆忙应对,不再用手支撑身体,任两人摔倒在地,他腾出双手,一手护面,一手勾拳击打厄尔侧腰。

厄尔受击闷哼一声没有畏缩,反用劲力气将拳砸下,凸起的食指骨底不偏不倚正中巴隆格挡的手腕,巴隆吃痛仅一个恍惚,枪已被夺去!

厄尔抓住比他手掌还大的手枪迅速后撤,两步间,一块漏了气的面包从小熊睡衣的边沿掉落在地上,他瞥见面包被打得扁平。

‘够狠,面包都给我打漏气了!要是没面包挡这一下,估计已经被这老登打出ko了吧。’

思域涌动间,他手上动作并未落下,照记忆中巴隆上膛的方式给手枪上了膛,抬手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飞至半空停住了。

在这紧要关头,吃了夜巡灵一发影子球的蓝皮鸭子已恢复过来,发动了念力,阻止了这颗致命子弹。

‘靠!这枪真不杀生啊!’

厄尔见蓝皮鸭子重返战场,明白事不可成,单臂环抱伊布入怀,快步后退,想要上膛再射以掩护撤退,却发现手感有别,扣动扳机也不见子弹射出。转眼看见巴隆嘲弄的表情便知坏事。

‘这鸟枪不杀生就算了,还tm需要换弹!’他本以为这把造型奇特的枪械是某种黑科技来着,属于需要上膛不需要换弹的。

他确实没有预料到一把枪能同时具备手枪的威力和来福枪的操作,打一枪上一次膛的手枪,又丑又不实用,有够小丑。

巴隆怒吼着向他冲来,一旁蓝皮鸭子眼睛也再次湛蓝,厄尔反手一掷,将枪砸向蓝皮鸭子。

“哥达!”蓝皮鸭子吃痛大叫,竟是没有用念力挡下飞来的手枪,而是重又用定身法定住了厄尔。

‘有没有必要这么难缠啊!又tm开始罚站等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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