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透过机舱窗户眺望夜空,呆呆地。

她身旁坐着的是位梳着一头栗色高马尾的日耳曼女士,女士正优雅地翻阅着一本老版《魔戒》。

过了一会女士似乎有些饿了,便从包里拿出几只可颂与一杯热巧克力准备享用。此时她注意到一旁发呆的女孩,便想上前打个招呼。毕竟从柏林到东京要飞十几个小时,找个伴聊聊天能有效打发时光,说不准还能结识新朋友。

“晚好啊小姑娘,你看起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女士用一口流利的日语而非德语试探道。

“晚好......唔,没什么。”

灯点头示意,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

“给,虽然有航餐,但这是我从家旁边的手工面包房买来的芝士可颂,要尝尝看吗?”女士微笑道。

“唔、谢谢!”灯不好意思拒绝,便恭敬不如从命。她接过包有吸油纸的可颂咬了一口便嗅到小麦黄油与芝士混合的香味,不一会儿这只不算小个的芝士可颂便下肚了。

“姑娘贵姓?我的名字叫伊洛娜(llona)。”

“伊洛娜小姐......你好!我的名字是高松灯。”

“高松灯,好听的名字。”

“......谢谢。”

.......灯再次陷入沉默,伊洛娜能明显感受到灯周围的低气压,她继续看《魔戒》。

灯望着深紫罗兰的高空之夜,遥远的星偶尔闪烁。

她回想起mygo解散那一天,好巧不巧,也是落雨天。

祥子那会儿刚脱离危险期,灯为了不让她有多余的担心,便只好告诉她自己是去开mygo最近一次live的庆功宴。祥子听闻,手指稍许动了动,拽住了灯的衣角。

“我……听见窗外有雨声,灯……伞……”

她受病床上的祥子叮嘱要撑着伞。即使如此,立秋的凉雨斜风也有千百种方式将她的周身浸湿。那时候的灯,一心牵系着祥子的安危,早已无心再组什么一辈子乐队,她在雨中举着伞跑出医院,向着素世家方向跑去。

医院离素世家并不算远,距离却被雨水与秋风裹挟着渐行渐远。灯永远记得那段路,似乎长得像一辈子。在抵达素世家门口时,灯停下脚步,立在原地。

怀着忐忑与决绝之心,她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映入眼帘的是神态各异的四个人。

为她开门的是爱音,那双平时清澈灵动的浅银灰瞳孔仿佛黯灭的煤油灯。她那标志性的可爱笑容亦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勉强挤出的一丝苦笑,粉色的鬓发略显颓散,耷拉在她的脸颊边。望见刚收起雨伞,浑身湿透的灯,她的嘴角微微扬起又转瞬落下。

立希抱膝蜷坐在沙发前的高级地毯之上,她将脑袋深埋在臂弯,一动不动。

乐奈在立希身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立希披散的黑发,却也没什么其他动作,看见门外的自己后,露出不屑与哀伤间的表情,她微微启齿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爱音回头的一瞥将将堵了回去。

偌大的茶几上是四杯斟满的红茶,茶已半凉,不远处的地板上是一只摔碎的杯子,看周遭凌乱痕迹,并非是故意摔碎的。

落地窗前,素世呆呆望着窗外毫无停歇迹象的斜风秋雨,拨弄着指甲。

“偷摸零......先换套衣服吧。”

两人沉默着伫立了片刻之后,爱音开口道。随后她便将准备好的衣服递给灯。

灯点点头,接过爱音手上折叠整齐的运动服,征得转过身的素世的点头默许后,小心翼翼地换了一双拖鞋,往素世家的浴室走去。

为了不让爱音她们久等,她简单淋浴擦干后便穿着干燥蓬松的运动服来到客厅。

“对不起......我……”

她握紧了双拳,朝爱音她们深深地鞠躬,她并不期望她们能原谅自己。

低头间,耳边似乎响起脚步声。

灯抬起头,望见了拿着贝斯的素世,拿着吉他的爱音与乐奈。

立希似乎是被人扶上的沙发。她呆望着灯,红肿的双眼边残留着泪痕。意识到什么后她努力将嘴角扬起,勉强露出宛如平日面对灯的温柔笑容。

那一瞬间,灯感觉自己再也忍不住眼眶盈满的泪水,罕见地,静悄悄地,无声地,止不住地落泪。

“偷摸零......你没事吧!要不要纸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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