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汀在血网里问,在人家的家宅里大声对家主品头论足终归还是有些不礼貌了些,所以他选择在血网里询问。

“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我想也许是因为他见过的东西太多,对很多事情早就已经看淡了吧。”

勒迦德说。

“这种能当上家主的人都有三副面孔,一副给盟友、一副给陌生人,最后一副展现给敌人。他的喜怒哀乐不是他自己的喜怒哀乐,而是代表了一整个庞大的家族,所以才会听起来正式而平板。你注意到高台上的其他人了吗?”

“注意到了。”高台上除了西塞罗和公爵之外,还有几位须发皆白的老人,皮肤松弛,皱纹密布,脸上始终带着长辈一般慈祥温和的笑容,但是他们的眼神却空洞得可怕,像是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一样。

“那些应该就是海塔勒尔家的几位家长们了。家长们组成的小型会议才是一个家族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统治者,所谓的家主也不过是个执行的代理人罢了。真正在幕后谋划了这一切的人并不是公爵,而是这些看起来快要死掉了的老东西们。”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入座,准备欣赏场上即将发生的舞会。一位位海塔勒尔的年轻人在竞技场的两侧等候着,被观众们的高呼和喊叫声簇拥着走上赛场,和自己的血亲们相互厮杀。

挑选出来的年轻人们大多是不到二十岁的少年,阶位也只不过是一阶。一阶的要素使徒因为对自己的要素还不甚熟识,因此一般情况下并不会有频繁地使用要素进行作战,更多情况下还是以近身的冷兵器战斗为主。

这样的战斗方法固然不会有伤到观众的风险,但对于场上的斗士们来说却变成了刀尖上的舞蹈。稍有不慎,不仅会输掉比赛,还有可能会落下残疾,甚至丢掉自己的小命。

可即便如此,不论是场上的斗士还是场下的观众,都是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男孩们摩拳擦掌,振臂高呼,女孩们拍痛了手掌,脖颈殷红,其他人就算没有这样兴奋,也依旧乐于见到血溅当场的景象,每当有人受伤便会自发地鼓起掌来,以示嘉奖。因为只要有人受伤就有人取得优势,而在战场上落败的人是没有资格得到嘉奖的。

“在场上落下残疾,或者半死不活的人,最后会怎么样?”

艾瑞汀低声问。

“你是说失败者吗?断肢对于他们来说也是可以治疗的小伤,所以不会有人真的在场上落下残疾。而海塔勒尔虽然尊奉弱肉强食的理念,可要素使徒是不嫌多的,因此失败者只是会失去竞争的资格,被当做‘一般的士兵’来培养。”

勒迦德平静地说。只见血花纷飞,伴随着少年痛苦的呜咽,一截断掉的右手飞撞到场地边缘的淡蓝色屏障上,他还想要用左手去哪掉在地上的武器,可他的对手已经走了上来,用剑刃抵着他的脖子。

蓝光暂时消散了,侍从们默契地走上竞技场,把那名哀嚎着的少年拖了下去,断肢的创面滴滴溅血,在地上留下一道鲜红的血迹。胜利者高举着双手享受欢呼和赞许,随后便有侍从为他送上高纯度的要素凝雾试剂用来补充体力。

“这家伙好像已经连胜四五局了,还是车轮战,看起来确实有点水平。”

艾瑞汀对于这场舞会兴致索然,不过眼前这个男孩倒是让他稍稍留意了一下。

“从他刚才表现出来的力量判断,这家伙绝不会是一阶的要素使徒。但是说是二阶,却又不能熟练地使用要素。我猜应该是吸收了要素实体,但却没有完全消化的状态吧?”

“我觉得也是。不过看他的年纪,只有十九岁吧?按照一般的消化惯例,二阶的新要素大概需要五年左右的时间来消化。到那时候,他也只不过是二十四岁,也算得上是出色的天才了。”

勒迦德点点头表示肯定。

“这是第一阶段的最后一场比赛了。接下来就该是和外来要素使徒之间的切磋了。”

场下已经没有新的选手待命了,这场舞会的前半阶段胜负已分。“看来普林尼确实是年轻海塔勒尔之中最有才能的那一个啊。”公爵微笑着拍手以示鼓励,掌声贯穿全厅,宾客们也跟着鼓起掌来。

“那么按照惯例,接下来我们将邀请到伦丁尼著名的几位要素使徒,在场上为海塔勒尔的年轻人做出指点。普林尼是胜利者,那么他将有权利最先挑选自己的对手。”

侍从们又一次走上了竞技场,手里捧着一卷羊皮纸。被称作普林尼的少年只是扫了一眼便选定了自己的对手,在对应的位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感谢家主栽培,我选择他。”

他乖巧地说,将羊皮纸交回了侍从手中。侍从把羊皮纸送回公爵手中,后者脸上露出赞赏的微笑。“很有勇气啊,普林尼。希望这份珍贵的勇气会伴随你的一生。那么可否劳烦您现在上场呢,洛里安先生。”

没人回答,但是掌声雷动,金发的军装男子冷漠的站起身来,一言不发地走向竞技场。艾瑞汀先是一愣,随后用力地揉了揉太阳穴。

“这地方怎么这么多熟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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