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慎心里一动。
原来,祖父还特意叮嘱过张唯要照看自己的?
他心里有些熨贴,但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笑道:
“好,从明兄,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跟你客套了——”
“有件事情,我想麻烦你,不知方不方便?”
张唯没立即接话,似乎是在顾虑什么,迟疑一会儿才说:
“这有什么不方便的,你是个有分寸的,不会太过分,你要做什么事情,我肯定全力以赴。”
“不过……为兄看你这样子,似是没有打算告诉老师的意思,否则也不会找到我帮忙。既如此,要不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宋慎惊讶于对方的敏锐。
没错,今天要谈的事情他没打算告诉祖父宋濂。凭自己这张嘴巴,忽悠忽悠同龄人或许还能说得过去,但事情要是摆在祖父面前,人老成精,很多东西都是瞒不过去的。
而现在他一没有视力二没有记忆,身边并没有几个能帮上忙又能信得过的人,如此一来,张唯就成了唯一选择。
宅院是新买的,但宅院里的仆人还有不少都是从宋家老宅分过来的,在这里说话,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传到祖父耳朵里去了。
张唯说得很有道理。
沉吟片刻,宋慎委婉问道:
“这事儿颇有些机密……”
“从明兄,去你家里怎么样?”
张唯当即拍胸脯保证:
“放心吧子畏,我家铁桶一块,只要我把书房门关上,一只苍蝇都不敢在我房门口多呆!”
…………
隔壁张家。
书房。
张唯扶着宋慎进来坐下,又吩咐人上了茶水,屏退左右。
好一顿安排后,他抬头看了看房梁,偷偷抹了一把汗。
房梁上有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支轻便的蝇头小楷笔和一本折子,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张唯,用眼神示意他不要露出破绽。
张唯当然认识这人。
房梁上那人,平时出现在皇帝陛下左右时,身上穿着的可都是御赐的红色斗牛服,胸口打着斗牛花样的补子,腰挎长刀,寸步不离陛下。
现在他没有带刀,只穿了件最普通不过的黑衣,但威慑力却一点都不减。
因为这人就是朝廷命官私下里时常唾骂的仪鸾司指挥使,毛骧。
昨日从宫里回来之后,毛骧就光明正大地跟着张唯一路回了家里,说是借借他家地方保护隔壁宋慎的安全。可今天宋慎派人请张唯过去的时候,毛骧却逼迫他一定要把宋慎带回家里来谈话。
看这架势,恐怕是要把他们的谈话内容都给记录下来,呈交给陛下了。
张唯心里暗自对宋慎说了句对不住,一边祈祷着他不要说什么大逆不道之言,一边斟酌着开口道:
“子畏,你有什么事情,现在左右无人,可以说了。”
宋慎喝了口茶,半真半假道:
“我想请你帮我找几个可信的农人……”
“之前无意间找到了一种新作物,我想让人种下去试试看,听说那东西收成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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