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小心右边,快举盾!有一个绿皮怪!”一名步兵慌张道:“长矛来了!!”

“杰罗姆,你要和我们动作一致!真该死!”维克急忙伸手把杰罗姆往前拉了两步,“动作协调知道吗?动作协调!!该死的新兵,你会害死大家的!”绿色身影投出数根势大力沉的长矛之后,便转身退入密林。

“那是丛林巨魔,就一个人而已,你怕什么!”维克不满的吼道:“保持冷静,我们有七个人,只要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活着逃出拉科塔森林的!!如果你再畏畏缩缩,我就先杀了你!”

“队长,哦不,中士,我觉得我们这次凶多吉少。”一名步兵喘着粗气,道:“我听说那些绿皮怪很蠢,只会使用蛮力,这些绿皮怪怎么感觉很不一样?”

“你是刚刚从别的地方调来的吧?不习惯这里的编制吗?”维克问道。

“是的中士,我叫克里夫,是从伯克郡来的,刚来三十天。”克里夫答道:“你看那个丛林巨魔也不和我们正面交锋,就远远的吊着我们,消耗我们的体力。这狡猾的样子简直和汤普森一模一样。”

虽然在逃亡,周围的步兵听到这话还是发出了一阵哄笑。“噢,汤普森那个混蛋官僚,就知道剥削士兵,这次我们这么狼狈,都要怪他!”维克恨声道:“如果不是他坚持要找什么神木,我们也不会到这里来了。”

“科尔,你那一组人什么情况了?”维克问道。

“我们被冲散了,只剩下我和克兰,其他人不知道去哪了,很可能已经死了。”科尔回道,“维克中士,你们组呢?”

“只有我和那个胆小鬼。”维克说着,指了指杰罗姆,道:“其他人都死了。”

“克里夫,你那组呢?”

“我,斯坦,杰克,其他人也都死了。”克里夫说着,左右手分别指了指另外两人。

“好,这里我的军衔最高,你们听我指挥,一定可以逃出去。”维克说着,突然猛的一拍脖子:“该死的蚊子,该死的汤普森,该死的森林,我讨厌森林!”

“维克中士,你也许应该把领甲扣起来?”克兰提醒道。

“废话,我不知道吗?我跑了大半天了,懂吗?不解开领甲,你想闷死我?”维克骂骂咧咧道。

“是阿,我们这一身铠甲有五十里尔(注①),也不怎么透气,活动时间长了确实很难受。”斯坦附和道。

“维克中士,森林蚊子很厉害的,有些还有毒性……”克兰劝道。

“我在拉科塔五年了,特么五年了!”维克打断克兰的话,接着拿出指南针看了看,道:“这边,跟我走,保持警惕!我提醒你们,这次是汤普森的私募任务,你死了是不会有抚恤金的!”

“汤普森经常这么干吗?”杰克问道。

“这是军事机密,你不需要知道。”维克冷冷说道。

行军半日,这七人早已是又渴又饿,疲惫不堪。夜色降临之时,终于到了一条小溪附近。杰罗姆一声欢呼,便冲到溪边喝水。

“回来!!”维克伸手想要拉住他,可为时已晚。话音刚落,众人便发现视野中的杰罗姆不见了,跟着就听到一声惨叫。

“啊!!我的腿,好痛啊!”杰罗姆哭号道。

“小心点,绿皮怪很喜欢在水源附近挖陷阱,走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脚下的地面,像我这样做就没事了。”维克说着,拔剑削了一截长树枝,往面前的地面捅了捅,然后才走过去。剩下的人听着杰罗姆的惨嚎,均不敢掉以轻心,学着维克那般,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行。

稍顷,众人来到陷阱旁边,只见杰罗姆躺在一个深坑底下,右腿诡异的歪曲着,不断哀嚎着。

克里夫和杰克刚想救人,维克却道:“他已经死了,不用救了!”

“他还没死啊!”杰克争辩道。

维克一字一顿重复道:“他!已!经!死!了!!明白吗?!”

杰克一时语塞,众人闻言,低头不语。

“不,救救我!维克,救我啊,你们不能这样!!”杰罗姆哭喊道。

维克摇了摇头,拿出水壶,灌满了水,招呼众人继续前行。

“你们不能这样丢下我!!!我求求你们!”听着众人的脚步声远去,杰罗姆彻底崩溃了:“回来救我啊,我家里还有孩子要抚养,还有年迈的父母要照顾,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啊!!我诅咒你们……”

六个人行走着,沉默不语,耳畔隐隐传来的哭号声令他们的心情更加沉重,更是为他们此行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我要回去救他。”杰克忍不住道:“这么做太残忍了!”

“我和你一起去!”克里夫支持道。

余下几人连忙劝阻道:“你们救不了的。”

“即使救他上来,他走不了路,还是会死。”

“你们不可能背着他走出去的!”

“他会拖累你们一起死。”

克里夫听了之后又犹豫了。

维克看着这一切,只是冷笑。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道:“想去的就让他去,既然自己不想走,我们劝也没有用。克里夫,杰克,你们要违背长官的命令吗?”

“不不不,”克里夫连连摆手,道:“听中士的,听你的,我们走。”说着比划了一下。

杰克却是不加理会,径直回头往来路走去。

“走!”维克说着,回头看了看,那眼神就像看着一个尸体。

走了一小会,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克里夫,你在周围捡一些枯枝过来,别走太远!斯坦,克兰,科尔,你们在这里挖个坑,够我们几个人休息就行。”

“怎么挖?”科尔不解道。

“用嘴挖!!还怎么挖?用点脑子!森林的土质比较疏松,用盾牌啊,你个蠢货!!”维克勃然大怒。

噢噢,科尔恍然大悟。就在三人挖坑的功夫,克里夫抱着一堆枯枝回来了,他把枯枝放在一起,便要掏出打火石点火。维克眼疾手快,一把抢过打火石,扇了克里夫一巴掌。克里夫被扇的有点懵,捂着脸不解的看着维克。

“听着!你新来的,我不怪你!但是绝对不能有下次!!”维克扯住克里夫的脖子拉到面前,指着他的脸,道:“记住了!在夜晚的森林里点火,就是在找死!听见了吗?”克里夫忙不迭的点头。

“你们想要做什么,一定要先问过我,听见没?!”维克轮流往四人看去,四人连连点头示意。

“报告中士,挖好了。”

“好,你们把枯枝铺在坑周围,尽量连在一起,见过蜂巢吗?对,按那样的结构铺。”维克说完,拔剑削了好些个树枝,接着道:“今晚就在坑里休息,甲不能脱,躺的时候用些长树枝盖住,不要留太大的缝隙。晚上睡觉的时候别睡太沉了,听见枯枝断裂的声音就立刻起来,我想你们没人愿意死在梦里把?”

“明白了,中士。”

几人陆续躺好,斯坦说道:“我是前不久刚刚从肯特郡调过来的,我之前在那边的森林里打过仗。”

“肯特沼泽森林?和驯兽师吗?”克兰问道,“我也是刚刚调来的,诺丁郡那边。”

“是的,驯兽师。他们会驱使蜥蜴,龙蝇,野牛,狼人什么的,听说还有九头怪,我是没见过九头怪。”

“哦,我也是诺丁郡调来的,我在诺丁高原和游牧民打过仗。”科尔道。

“我在伯克郡……”克里夫正要说话。维克打断道:“好了,节省一点精力吧,安静,休息!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遵命,中士。”四人齐声道。

“啊!!!”

“好像是杰克的声音?”克里夫道,“维克中士,我们要去查看吗?”

“不必了,睡觉,这是他自找的。你们记住了,同情心在这里是一文不值的,它会害死你。不准说话,睡觉!”

众人各怀心事渐渐睡去,临时营地也彻底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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