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都述职,从南门进城,他在踏月身上,穿着玄色的盔甲披着青色的披风,带着兵士入城。一个小小的身影,追着队列在道边跑,小姑娘张着嘴无声地呼喊,无人能知道。看着她追着自己,一次一次地跌倒,一次一次地爬起,最终还是没追上,小人趴在地上绝望地看着远走的队列,流着泪。
“你又跑!”一个丫鬟伸脚就踹在小姑娘身上,疼的孩子在地上滚了一滚。那丫鬟拽着小姑娘的发髻,拖着她在地上走,道边的土路被小姑娘身上的衣服拖出来一条辙。直到小姑娘整个人撞在了卖凉糕的摊子上,桌子砸在小姑娘瘦弱的身上,桌角的铆钉扎进了她的手心,血就顺着桌腿流到地下。
“这位姑娘,也是走急了,天热,来吃块凉糕吧!”卖凉糕的老汉拿荷叶包着递了块凉糕给丫鬟,老汉的媳妇心疼地伸手将小姑娘扶起,拿手里擦桌子的帕子将她的手包了包,小姑娘看了看她,低头立在一边了。丫鬟吃完,拽着小姑娘在身上摸了摸,抓出唯一的挂在脖子上的一枚玉坠,道:“都赖你,这个就赔给摊主吧!”
那是嫣儿的玉坠,怕是小姑娘仅有的了,小姑娘满眼无奈不舍地看着玉坠子,被丫鬟拽走了,却不是给摊主而是塞进来自己的荷包。看着被拽走的小姑娘,凉糕摊主的媳妇道:“谁家的孩子啊,这么可怜!”摊主道:“怕是罪奴吧!你看那孩子眉眼,必是大户人家的,都是爹娘生养的,这世道啊!这孩子活不长,唉,下辈子再别来了!”
再看见她,她被拴在树上,铁链缠着她,一身薄的几乎无法完全遮体的粗布衣裳,鞋子小的装不下她的脚,脚趾在外面露着。她已经动不了了,铁链与她骨肉相连,一个泔水桶已经冻成冰块放在不远处。她靠在树根上看着雪花飘落,满眼尽是期待,一层一层的雪将她覆盖,三天三夜的雪最终将她彻底埋在了树下。
“老头子,去看看吧,那到底夫人的孩子啊!”一个老妇劝着。“谁敢去啊?如今是公主说了算,她的死活谁敢管?老爷不是都不管吗?那是亲爹啊!这雪,也好,那孩子活着还不如死了,不受罪了。”看门的老头说着。
一队兵甲冲进院,萧云修一身银色的盔甲立在当院,对着管家冷声道:“把澜小姐请出来!”管家看了看身后的下人,众人皆是面面相觑。见萧云修怒目,兵士瞬间抽了刀剑。最后那看门的老头哆嗦着在雪地里又挖又摸地扯到了铁链,“哗楞楞”铁链从雪里扯出,众人才看见被雪覆盖下的小姑娘,她似一尊冰雕,噙着浅笑安然睡去,好美好美。萧云修看着树下的人,满眼震惊!她被叶府像狗一样拴在下人的院子里,如此凉薄的世道,她竟然还噙着浅笑。
天空上的雪慢慢地将宇文戟带走了,迷雾重重,怎么也扒不开,他好想去抱抱小姑娘,她到底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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