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冷笑几声。
“怎么,朱煌,你认真要同我算帐啊?”
“我夏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她原是倚在房柱旁的,此时慢慢直起身子来,“只是,也没个穿件衣裳就打发姑娘的习惯。好不好,也是给我整理了几个箱笼带进你们夏家。”
“花用是花用,丢失是丢失,怎么,你要和我算细帐?算我的嫁妆哪里去了?”
夏氏此时已走到朱煌面前,低头看着坐在床沿边的男人,嘴角是带笑的,眼神里却包含了几丝轻蔑。
朱煌不料她敢说出来,自己却不敢接话,却又不肯堕了声势,只是一径道:“你,你,你!”
“我什么?”夏氏没了耐心,直起身来,轻抚鬓发,“不敢说话就闭嘴,这个家里,我什么事不知道?别让我说出好话来。若不是为了孩子,我忍哪一个?”
朱煌不再说话,夏氏却已唰一声撩开帘子走到了院中,大声喊道:“娘,我饿了,做了饭再收拾吧,有碗面条子也好。”
两家这样近,难免有些声响传进邻近的院子里,吴氏听得那边院子里媳妇这样吼婆婆,不免也纳罕得起了好奇心,有心要听听,那边怎么回答。
好半天,却没人应声。吴氏自失一笑,推开房门打算去后园子摘点菜蔬明早来吃,却看到邻院的灶房烟囱上有几缕轻烟飘了上来。
一瞬间她有些怔忡,不免想起了季老太太。
“娘。”
正在她出神时,季棉端着一个竹盘,与季南走了过来。
吴氏回神一看,小小竹盘里是几个刚蒸好的包子,还冒着热气。
“后院里菜豆这几天疯涨着,我和妹妹想着,也不能每天都是炒啊炖的,今儿个就来试试掐了水蒸包子,竟也还好。您尝尝,要是味儿还行,咱这几天早晚饭可就吃这个啦。”
毕竟院子里,地方又小,能种几样菜?农家人,也没有天天采买的说法。
这几天天时好,菜豆疯涨,那可不就成了常常见面的菜。
尤其是吴二回了米坊,季兴去了方家,下剩这两三人,能有多少花样?可以想见接下来有段日子要和菜豆杠上了。
只是这素菜包了包子能好吃吗?
吴氏有些怀疑,但也不忍拂了两个孩子的意,伸手拿起一个来。
“看着就可爱,你俩也趁热尝尝。”
入口却是清香满颊,还有一丝油润。
看着吴氏疑惑的眼神,季南笑道:“伯娘,前儿不是做了五花肉吗,煎锅时多了些油,我和姐姐就拿罐子装了出来,今儿包包子时,又放了一点儿进去。”
吴氏三两口吃完,乐道:“菜豆和咱们,都算享了福了。”
自季兴离家,吴氏难免牵挂,时常都有愁绪上面,此时见她笑了出来,季棉和季南对视一眼,这才放心。
吴氏心中明白孩子们用心,有些感慨,笑道:“这包子真香,快去洗漱收拾,明个儿早上我来做,你俩也尝尝。”
姐妹二人笑着挽了吴氏的手,自下收拾不提。
第二天吴氏起一大早,刚烧了热水准备洗净脸手,前院里就响起笃笃的敲门声。
老二这么快就带着孩子来了?
吴氏觉着不像,要是老二,早喊出声来了。
前儿的事发,被人找上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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