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职工这点小便利要是都没有,那还办什么医院。”

孙笑先是一愣,眼睛忽地一下又睁大了,似乎是被这一句话点醒。

可能是关心则乱吧,小护士那可怜模样落在她眼睛里,实在让人觉得不忍。

她立马懊恼地说:“我怎么没想到啊,谢谢刑主任。”

刑维民仰起脑袋想了想,“礼拜二上午就有宋主任门诊,让你同事家人来医院,到时我去找他要个号,你就别麻烦你爸了,他忙得要命。”

“谢谢刑主任,那我先出去忙,下一台手术是三点半。”

孙笑提醒了一句,脸红彤彤的,着急忙慌地就离开了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刑维民这才扭过头看着李西北,意味深长地说:“这小丫头挺不错的。”

李西北没有应声,他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医院是个小社会,这里可以看清世间的人情冷暖,也能看透人与人之间最黑暗恶心的一面。

许多时候李西北觉得,能够在医护岗位从业几十年的人,必然不会有太强的同理心,因为容易共情的人迟早会受不了这种环境。

他们会早早地离开这里,跳进另一个舒适圈中。

没人愿意一直切身处地的去共情别人,一旦被动接触的多了,别人身上的苦难就会成为自己的负担,继而让人产生痛苦,改变他的思想,侵蚀他的灵魂,让他没日没夜的觉得生活太糟糕。

所以李西北觉得,某些负面的情绪不应该被共享,只适合被个人深藏。

......

下午三点钟病人转醒,李西北也回到了办公室,手机还在办公桌上充电。

坐在靠椅上,先将眼镜取下然后重重吐出一口气,后脑搭在靠背上微眯着双眼,终于有时间休息了。

他想起之前手机上闪烁的呼吸灯,算下来今天该是发薪的日子。

李西北眼睛顿时睁开,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重新变得抖擞起来。

看着屏幕里一串数字,他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现在的李西北,感觉自己强的可怕,他真的想去把刑维民给拽回来,然后说:“这台手术让我来,我现在精力特旺盛。”

可是李西北心中也清楚,这个月发下来的工资,其实是有水分的,而且很大。他太想早些摆脱这种欠着债务的状态了。

如果抛开拼命上手术台多出来的部分,他的真实收入要比这低很多,而他又很清高的瞧不上其他赚钱途径,那样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肮脏。

这事李西北从不敢告诉任何人,因为当身边所有人都做着同一件事时,你的清高就显得很特别,你会成为异端,成为另类,成为所有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就像孙正甫说的那样,他们会攻击你、诋毁你,直至你走投无路地选择同流合污,然后在一条道上走到黑。

那时,他们又会来嘲讽你,原来你也就这样。

同样他也明白,自己现在的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消耗的是他年轻的身体,可人总是要有些坚守的。

片刻后,李西北的账户里又只剩下了三千块钱。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回家,从抽屉里翻出那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用笔在上面轻轻一划,然后今晚就能心安理得的迎来场安稳的睡眠。

可现实永远都不会让一个有包袱的人,如此快乐地随心所欲。

李西北忽然从座位上站起,满是急切的脸上转瞬变得惊慌,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孟青舟发来消息:南杞受伤了,危险化学试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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