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断断续续下了一整夜,屋内也淅淅沥沥的漏雨,曦先将受伤的嫄和娅安置到干燥的地方,又翻找出陶盆、陶豆等放到漏雨处接水,一切都处理妥当,方才找了个靠门的地方入睡。天气潮湿,因怕火坑熄灭两个姑娘受寒,曦不敢睡实,时不时就要起来去照看一下火坑。虽然很辛苦,不过他见嫄和娅丝毫没被温度和漏雨影响,睡得十分香甜,不由十分高兴欣慰。

等嫄和娅醒来,雨早已停了,而祭祀场的活动尚未结束。直至第二日中午,姤方才一脸疲惫的带着两个孩子归来。雨后百废待兴,姆手中亦是事物繁杂,急需儿女协助。于是曦和娅不再多留,拿出为一家人留的吃食便匆匆告辞而去。

乔若瑙忙问母亲关于两个孩子的情况。据姤所言,经过巫的治疗,夷已无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可恢复如常。旦的情况却不怎么乐观,即使喝了药也不见醒转,软软的躺在姤的臂弯里一动不动。

姤抱着他一脸忧伤:“巫已经为他祝祷过了,也喂了一些药进去。他说能做的都已经做过了,至于这孩子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天神的旨意了。”

乔若瑙心中戚戚,将精神尚有些萎靡但已经清醒过来的夷叫过去,将曦送给她的两块肉干递给他,让他自己吃一块,给旦留一块儿。

小孩子嘴馋,只知道自从父亲去世后,家中再也没吃过肉干了,忽而见到久违的肉干,自然十分高兴,于是甜甜的道谢:“谢谢姐姐。”

乔若瑙满是怜惜的摸了摸弟弟的头,又看了看另一个弟弟,不由叹息。即使不愿承认,但弟弟苍白的面色、逐渐加深的意识,似乎都在指向一个大家最不愿意接受的结局。艰苦的生存条件下,身体脆弱的孩童最容易夭折,对他们来说,活着长大都是奢望。

乔若瑙都明白的事,看惯世事的姤又怎会不明白。母女二人都沉默着不再说话,屋内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良久,还是姤先开了口:“嫄,你的脚怎么样了?还疼吗?”

“好多了,肿也消了一些。”乔若瑙忙答道。

“那就好,多亏了曦,这孩子真是细心又稳重。”姤闻言倒是舒了一口气,本想和女儿多谈几句关于曦的事,但怀中正发着烧,生死难料的幼子又让她焦心不已,无暇她顾。于是屋中又陷入了一片沉默。

听母亲提起曦,乔若瑙不禁又想起那个温柔坚定的少年。今早在娅的起哄怂恿下,曦不得不亲自给自己重新换药,即使害羞的满脸通红,连抬头看她一眼都不敢,少年还是将自己的伤处处理的细致妥帖,比起昨日毛手毛脚的娅,手法不知好了多少倍。看看自己被包成粽子的脚上那两根被曦特意磨软后才扎上的细藤,想起他表白时羞涩却坚定的目光,乔若瑙心中缱绻万千。

即使她清楚的知道曦和这个时代、这个时代的所有人于她而言都已是历史、都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从理智来讲不应牵绊太多,但人很多时候还是避免不了感情用事。在曦之前,乔若瑙从未曾被人如此偏爱疼宠过,曦给她的体贴呵护,让自小缺爱的她毫无抵抗力。即使知道沉溺下去是饮鸩止渴,她却早已泥足深陷,欲罢不能了。

“乔若瑙不能和曦在一起,但嫄可以和曦在一起啊。香炉说过,嫄已经将余生交给了我,即使原始人寿命偏短,嫄才15岁,也还有几十年的光阴。这样的爱情板块不知道以后穿越时还会碰到不,机不可失啊,我就任性这一次还不行吗?大不了用以后穿越断情绝爱来换这一世的相爱相守好喽”乔若瑙在心里给自己默默打气,做心理建设。

“好的,主人,契约已达成”此时香炉刻板的声音突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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