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珺心里把袁臻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想追回去再骂他一通,却没这勇气,正在胡思乱想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肖珺回头望去来者正是袁臻,心中一喜,他却说:“刚才看你乱走一气,我怕你迷路,我送送你吧。”

肖珺不理他,但这里是皇庄不走倒像赖在他家似的,无奈只得站起来,噘着嘴跟在他身后。

南麓比上山的坡度要缓,也意味着下山要走更多的路。肖珺心不在焉的,连着摔了两个跟头,被袁臻扶起来嘲笑道你不是楚山松鼠吗,看来也不怎么样嘛,说罢拉起她的手一起下了山。

让肖珺没想到的是,金叶寺里香火十分旺盛。袁臻虽出手大方,怎奈香客众多,只剩提前为肖珺订的一间客房。

“一间总比风餐露宿强。”袁臻安慰道,“到时你睡床上,我在椅子将就一晚。咱们先回房吃点素斋吧,饿死了。”

肖珺也走得筋疲力尽,冷着脸跟去了客房,净面洗手后等了没一会儿,素斋便端来了。

素面上的菌子种类繁多味道鲜美,袁臻见她吃的猛劝道:“你吃慢点,这菇没毒吧?别又长成花屁股。”

肖珺一下被逗笑了:“你那六弟是不是个傻子,开口闭口都是本王的花屁股你要负责。我要不是被绑着差点笑出来。听说还挺招你喜欢。”

“他就是那股傻劲儿好玩!你吃的真快,我的香菇都给你。”

“你呢?”

“看你吃我就饱了。”

肖珺甜甜地笑了,挑了些面到袁臻碗里。

等到面碗见了底,肖珺直呼吃太多了。袁臻拉着她说:“今晚月色很美,我们去散个步消消食吧。”

此时香客都已散去,金叶寺又恢复了安静的样子,客房门户紧闭,肖珺吃饱后心情大好,两人依偎着在院中绕起了圈,好像忘记了明天就要分别。

“我算过,你离开过我七次。”袁臻从梯田第一次相遇开始回忆起这些年的点点滴滴。

肖珺笑着说你记性真好。

袁臻过了会儿问:“你和钟平小时候吃过饭也会散步吗?”

“钟平啊?没有。”肖珺看着月亮轻轻叹道,“你以为我们是青梅竹马吗?其实不是,我从小就看不上他。”

“也对,当年你是大小姐,他是落难的穷小子。”袁臻觉得夜里微凉,把斗篷给肖珺披上了。

“落难倒不至于,毕竟养了他我家多了一份山林收入,不过我爹从没打算把我嫁给他。因为他小时候常生病咳嗽哮喘发烧,鼻炎水痘中暑,总之一年四季毛病不断。

他的脑子也特别笨,我扫一眼就能学会的东西,教他好几遍都记不住。我倒是常和小灯笼散步,他很聪明唐诗一教就会。钟平更喜欢和混混们去捉蟋蟀、斗鸡。他做的最好的大概只有劈柴。

女人都是慕强的,如果钟平没有袭爵,我相信平宁王府七成以上的女人根本不会拿正眼瞧他。”

“可是挡不住他运气好。”

“是啊。他言语粗俗毫无品味,有钱后只知挥霍,等我守完孝重见他时连唯一那点淳朴也不见了。

他在女色方面毫无节制,除了家里四个,动不动的要去给妓女梳笼。家里稍有点姿色的媳妇他也不放过。有一次和厨子女人鬼混,被人家男人抓住追在屁股后头打。你是王爷,怎能把个王府搞得像窑子!

你说我对他还有什么可留恋的?所以我坚持要走,哪怕与亲生儿子分开,我也从没后悔离开他。”

“可你最后还是留在了他身边。”袁臻低头叹了口气。

“当年他被泼天的富贵砸中,在权利和金钱的诱惑下渐渐迷失了方向。但是当他得知英师傅死于袁郅之手后,又表现出了单纯的孝心。那个时候,他又变回了我体弱多病的兄弟,我不忍离他而去。”

月亮白白的,两人绕着古银杏走了一圈又一圈,袁臻搂着她说:“咱们回去吧,你别着凉了。等你回去后记得给我写信,我得了空一定会去看你。”

“谁要你看?”肖珺噘着嘴别过头去。

简单洗漱完,临到睡前肖珺为难了:“一张床也就算了,怎么才一条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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