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大人,朝廷当初颁布过纳税细则,新税按上中下三等田缴纳,你的田怎么全按下田缴的?”
郦善群刚开始只说不清楚要回家查查,见邓龙软硬不吃,死盯着他补税,冷淡地回道:“邓大人,各地有各地的风俗,你去看看别地巡抚,谁像我这般乖乖按新税交。凡事要循序浙进,贪功冒进只会得不偿失。”
面对巴力州上下官员的“苦劝”和“循循善诱”邓龙嗤之以鼻,当晚就把奏疏送出去,直指朝廷高官阳奉阴违,地方官员处处掣肘,底层小吏消极怠工。什么官绅带头,根本是即得利益者的抱团不作为。
袁臻大怒命令巴力州所有官员不拿出业绩等着明年换人。不可一世的旧势力面对强势崛起的愣头青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巴力州全面推广“按田纳税”,两个月后邓龙把税收齐。
当邓龙赶回京城已过中秋,此时内阁收到厚厚一沓参邓龙的本子,郦善群逢人就哭哭啼啼道:“臣不过说了两句不妥。邓侯爷立即指着老臣鼻子骂。巴力州向来民风彪悍,太过有力会闹民变的。老臣忠心耿耿,一心只为陛下,大家都是知道的。”
大家当然知道,郦善群不仅是卫康安的姻亲,还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儿年方二八,通音律善歌舞,袁臻对她一见钟情,常夸飞燕、太真不及我郦美人半副姿容,入宫不久便宠冠后宫。
无人不知此中原委,无人敢驳郦巡抚的面子,偏邓龙愣头青,上了金殿直说:“收税最大的困难集中在巴力州靠近隐县一带,那里是整个西南士绅集团的大本营,操作空间巨大。
他们仗着自己与权贵沾亲带故,对臣指手划脚。臣说臣的眼里只有皇上,什么娘娘的姥姥国公的舅舅,所有不配合新政的全给老子抓起来,补齐了税再放。”
“做的好!乱世用重典,否则真要无法无天了,别说娘娘的姥姥,就是朕的姥姥你也关得。”袁臻此话一出,郦善群缩了缩脖子。
光郡王出列直指邓龙执法过严:“士绅稍对纳税不满,邓侯就拿刀相逼,恨不得把人家满门砍了。”
“林允寒外甥蒋从熙和林飞侄子林渊在酒楼叫嚣陛下得位不正,汤乾望儿子汤士杰说陛下派我到民间,名为收税实为找美女,把那市井香艳故事传的有鼻子有眼。他们伙同一些对新政不满的士绅,故意抹黑陛下,若不刹住这股歪风,久而久之百姓以为陛下真是那样的昏君。”
“蒋从熙、林渊、汤士杰根本不在新税试行州,邓侯好像是故意绕道去他们那儿抓把柄的。”
“有没有公报私仇只有你自己知道。”金殿上众人议论纷纷。
“我顺路先去给家父上柱香,再绕路去给师娘磕了个头,不可以吗?”邓龙的小眼睛射出了寒光。
“可以,但你不能滥杀无辜,那可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手无寸铁?那我背上的伤哪儿来的?”邓龙扯开上衣,满背的刀疤视之可怖。
“你只是背上有伤,人家可是脑袋搬家!你执法过严是事实。
陛下刚登基三年,本意是慢慢推行新政平稳第一,而你为了自己的政绩操之过急,如今按田纳税被百姓称为暴政,是你把陛下的脸丢光了。”
户部尚书陈容见半个朝堂的官员联合起来指责邓龙,出列制止道:“邓侯一心为公,三过家门不入,他遭人嫉恨,被人抹黑了。今年南方税收是往年的两倍,若要他用圣人办法收税,那真是难为他了。。”
袁臻向方公公使了个眼色:“邓龙,这是朕的上方宝剑,今后若再遇到抗税的,谁抗旨砍谁。”
邓龙跪下接过宝剑激动道:“臣自干了这营生就知被人泼脏水是早晚的事。臣已让贱内准备好棺材寿衣,大不了一死,再大不了全家十多口一同饿死。臣鞠躬尽瘁没有后路。”说完朝上嘭嘭嘭磕了三个头。
袁臻怒道:“邓家若再有一人被饿死,朕就是昏君!朕听说有人在威胁邓龙家眷。刘厚去查查,把背后指使的一并揪出来,严惩不贷。”
“是。”
袁臻的震怒给了邓龙勇气和信心,平息了他对林、汤两家旧部的残酷清算,同时也加深了他在众人心中“酷吏”的印象。
散朝后,邓龙走到半路被方公公叫住,“陛下请侯爷移步御书房喝茶。”他只得转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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