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通。”
“大师兄?”崔智和刘厚惊呼道,“带上来。”
云通哪见过这阵仗,进了军营头也不敢抬畏畏缩缩地跪下了。
“我是崔智,你去我家干什么?”
“我去找肖师妹,上回我就是在那儿找到她的。”
“谁告诉你她在南渚城?”
“管家说姑娘送哥儿来读书了。”
“平宁城关了你怎么出来的?”
“我这次回楚山是操办我爹的周年祭。平宁郡王念旧送了礼来,我就去王府磕了个头。
钟王爷说城门不开了,你索性再住几个月吧。
可我一家老小都在达州,我怕打起仗再也回不去了,所以连夜回楚山,走土路翻了好几座山到南渚城。摆渡前来看看师妹。”
“你找她做什么?”袁臻面无表情问。
“钟王爷家来了个客人,脚上长了癣说又麻又痛。”
崔智瞪圆了眼睛问:“那个客人长什么样?”
“看着很年轻,穿着锦袍。人高高瘦瘦,左颧骨上有粒黑痣。”
“钟王爷怎么称呼他的。”“什么病?”崔智和袁臻同时问云通。
云通想了下说:“叫他三郎。”众人立刻交头接耳起来。
“病因是癣,他说得这病好几年了,每年夏天必犯又痛又痒,手上脚上都有。
此公脚背青筋暴露且恶臭难挡,是很严重的癣病。
我记得师妹以前提过,楚山的深山里有种菌,如果误食菌丝会得手足癣,但万物相生相克,有毒的地方自然会长克毒的药草,所以我来问问她。”
云通见营帐里反常的安静,他怕被拉出去砍头急得满头大汗道:“我真的不是奸细,我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求大帅放了我。”
“一大家子?是不是还包括她嫂子啊?”崔智嘲笑道。
云通抬头,此时才发现坐在正中的是达州绑架肖珺之人,慌张地解释道:“她哥哥早就不行了,寿衣都穿上了半年。你们不知道有种针法可以让人永远睡着但不死,她会,她就这么硬拖着不准她哥走。
她嫂子自十三岁嫁到肖家就是冲喜的,尽心尽力地侍侯她那半死不活的哥哥,还生了一双儿女,肖家叔伯姨娘都对她有愧,也都同意我们的事。可是她不乐意,非说她嫂子没守足寡就改嫁。”
“强辞夺理。”袁臻受了肖珺的影响对云通讨厌异常,“肖家叔叔威胁璟大娘子立即改嫁否则要把她们卖青楼,你必是得了好处,才刻意接近她嫂子的。若不是姑娘背水一战、苦心经营,你大概早抛弃她们了。她腹背受敌的时候,你在哪里?”
“大帅,她惯会颠倒黑白,她的话你不能全信。她一直不想嫁给她娘给她订的哑巴,借着养侄子退了婚。明明是她提的,却让她表哥心怀愧疚,自此离家出走。
在我们那边长房绝户由二房继承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却不乐意了,偷偷收集了证据,证明她堂兄嗜赌成性,说她叔叔一家心怀不轨觊觎她家财产为的是帮儿子还赌债。
可事实是她堂兄只是小赌,并没有到赌输了房子的地步,当初是她自己跑去和堂兄说愿意帮他还债,还能一笔余钱可以让他做生意,她堂兄就在这番怂恿下把肖家祠堂和公田抵押了出去,而给钱的是平宁郡王的小舅子。
哦,你们可能不知道,平郡王从小过继到她家,和姑娘是亲兄妹般的关系。她堂兄有口莫辩,最终被赶出家门。
这件事所有人都觉得是她引诱她堂兄犯错的,但她擅长诡辩,在她哥哥五七那天,立誓不嫁、替侄儿守家业的现场就像孔明舌战群儒。我记得她用了一长串排比句,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生生的把叔伯们说服了,那年她才十七岁。”
云通发现众人的表情复杂,越发紧张了,他急得直磕头道:“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欺骗,她说话向来模凌两可,假中搀着真,真话挑着说,哪怕被你抓住把柄,她还有理由反咬一口。
我真的不是奸细,师妹上次说我爹过阴寿她也要出一份礼,我就是来碰碰运气的,我真的不该来的。”
崔智看看袁臻又看看刘厚,三人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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