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温妈妈匆匆赶来上房:“夫人,门外出事了,您快去瞧瞧。”
叶府门口,余大带着大部分的家丁守成一圈,防止外面失声叫嚷的几个疯癫婆子扑进来,人声鼎沸,早已吸引了大片凑热闹的人群围观
“我苦命的儿啊,为娘今日给你讨个公道。”
“叶家医馆,狼心狗肺,贪心不足,叶氏死有余辜。”
“我家小女三岁上在医馆瞧病,仅仅是不肯饮食,再没有任何毛病了,结果不知这医馆用了什么虎狼药,只三五日小女就撒手人寰了。”
“叶氏庸医,别躲在这深宅大院里,家里人是死绝了吗,出来给大家一个说法。”
待阿篱与母亲出来,便看见门外高声叫骂的、痛哭流涕的、撒泼打滚的,比元宵灯会的官道上还热闹。
门外医闹的看见府里出来人了,更是精神一振,声音直炸的阿篱耳根子打鼓。想到母亲刚苏醒不久,站久了难免劳累,她吩咐青钰给母亲抬个软凳坐下。
听了好一会子,阿篱心里已经有数了,让母亲将这件事交给自己来处理,面对那些只手遮天的弄权者,她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对于这种乌合之众,只要拉得下脸面,便好解决多了。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尽快报官,阿篱将青钰和白羽二人都支去府衙,她只需要在衙役赶来之前平一平围观百姓的心。
待吵闹声稍小了些,阿篱拢了拢头顶的纱笠,向前作揖道:“各位街坊,小女乃叶家长女,方才让大家站了半日瞧这出热闹,实在不符叶家的待客之道,小女这就为大家备上条凳,大家好看得松快些。”随后示意跟过来的婆子们将府里的长凳尽数取来。
那几个医闹的不知她要做什么,迭声继续叫嚷,围在周围看热闹的人越发多起来,阿篱见府里能安置人的椅子凳子都取完了,又是对着大家盈盈一拜:“各位街坊实在热情,府中再无多余的凳子,各位若想坐下,恐怕要回去自行准备了。”
这时人群有人说道:“这位姑娘,你们府中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怎么还能坐得住,怎么还让大家坐得住”
见终于有人问道点子上了,阿篱朗声接话:“正如这位街坊所说,我们叶府上下行的正,坐得直,所以便是指控放在脸上也是不怕的,大家若是不信,可以容我问问几位苦主。”
“问。”
“问啊。”
“我们大家听听怎么个事。”
阿篱向其中一位老妇走去,但看她双眼凶厉,面露奸猾,双手一撑就要朝她扑来,阿篱作势被吓得步子不稳,在离家丁围成的人墙还有三尺距离时摔倒在地,抬起头泫然欲泣,用委屈颤抖的嗓音问着:“我欲替阿婆解冤,阿婆为何这般对我”。
那老妇不答她,阿篱换上更为憋闷的嗓音,瓮声瓮气的:“敢问阿婆,家中何人因医馆受难,何时受难,是何症状,当时开的药方子还在是不在,方子里有几味药,可有药引子。”
那老妇只记得别人给她安排的角儿是死了老伴的,不及思考便嚷:“是我老汉在你们医馆被治死了,时间,时间是去年冬天,至于药方子那些个,谁还记得。”
“还烦请告知老伯姓甚名谁,家住城中哪条街巷,凡在我们医馆诊治过的便有记档,一查便知是什么病,吃什么药了。”
老妇一听要查记档,登时不敢胡诌,只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于是四下里围观的人也看出来了,这人是见着叶家医馆被查,讹人来了,毕竟有谁会连自己老伴的名字都不记得,于是看热闹的心自然也就偏向了叶家,再看看摔倒在地的叶家小姐,看起来弱不禁风,要是刚刚被这老妇冲上来伸手爪子一推,还不定伤成什么样呢。
阿篱趁势接着问余下的人,也有想要胡诌的,一想到拿出记档就会败露,空口白牙也成不了凭据,声势便矮下去。
医闹的几人见形势逆转,再待下去也讨不着巧宗,有不敢将事情闹大的便灰溜溜地想跑,苦于四下里围观者甚多,一时竟脱不了身。
直到官差将闹事者与叶府管家余大一并带去府衙,事情才算告一段落。因着闹事的几人本就受人唆使,又一个个是眼皮子浅的,经不得正经盘问,余大很快便被放回来了,至于后续会如何处置这起小人,阿篱再没有浪费心神关注。
人群散去,门前重又收拾齐整,阿篱她们已经回到了浣花堂。她刚刚摔倒虽是有意为之,但是为着能将自己的话一字不落说与围观的人,少不得结结实实摔一跤镇镇场子,这会脚踝肿得老高,上药疼的她龇牙咧嘴的。
“姑娘做样子摔一下得了,没得现在自己抱屈。”青钰轻柔地打着圈给她涂抹伤药。
阿篱叹了口气道:“傻青钰你不懂,咱们现在就好像那快要溺水的人,若是不想沉沦灭顶,就得小心提防着暗流里任何一棵水草。”
青钰似懂非懂地点头忍笑道:“姑娘今日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对付这起歹人的,我和白羽听说那些疯子都被你唬住了。”
“话本子里学的啊,其实我也是有把握才敢对付他们的,那闹事的几人脸上有终年劳作的沟沟壑壑,穿着又是补丁叠着补丁,指甲缝里还有陈年的老泥,一看就是贫苦人家出生,拿钱办事的,咱们把气势撑起来压住他们一头就行了。若是那些衣着光洁,满脸横肉,在深宅大院里浸淫久了的刁奴,拉来十个我也是不敢上前和她们斗的。”
此时,冯记医馆的掌柜正恨恨地谩骂着管事办事不力,管事内心也十分委屈,叶府不过剩下一批内宅妇人,连个成年的儿子都没有,怎么能对付的了这些他特找来的泼皮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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