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我和林康私定了终身。
在林叔出去做媒人时,走乡串镇,几天不在,我就和林康单独在他家里吃饭,我喜欢在他家吃饭,我父母早亡,我渴望家就像渴望有人陪我吃饭一样。以前有罗佳,渐渐的罗佳和我疏远开了,我现在都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我喜欢他家里用的木质水杯,也喜欢他家里的水杯里总会会为我撒几片花瓣,吃饭的时候我们还互相开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吃完饭,我们就坐在门口会心长谈,开始村里人好奇甚至交头接耳,有人捂着嘴巴咳嗽,有人窃窃私语,有些女人们在叹气,有些一见到我们就挪动身体,有些甚至发出戏虐的怪叫。但我们不怕,后来没人指点了,林叔也默认了。
我和林康只要两三天没见面就会期待和对方讲话,我们会毫不犹豫,马不停蹄的去对方家里。我明白,我们的爱情就像太阳一样,它的存在毋庸置疑,它发出的温暖适合我们拿来享受,而不是躲避。
也许,我和他能幸福的走下去,可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但是我来不及告别,在五月的某一天夜里匆匆走了。
各种可能都消失了。
各种希望都破灭了。
因为中间出现了一个人。
赵记。
(六)
“赵记是个流氓,是个混蛋。”
赵苇切齿的说道。“林康在我印象里,是真实的,有血有肉的,他的左耳下方有颗痣,这些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赵苇坐在椅子上,不停的看向四周,又把目光垂下,满屋子都是哀悼的表情。
听着他们的故事,唐花却觉得脸火辣辣的,她看向李一罗,我要是也勇敢一点呢?
赵一赚妈妈也默默走了进来,她戴着红色的发卡,额头上的几缕头发不经意垂下来,她在赵苇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
赵一赚难过的眼神望了望妈妈。
“事情总是会突然变化的。”赵苇的声音突然嘶哑了。“离开的那段时间,我觉得那么多秒钟、那么多分钟、那么多星期,那么多个月,那么多年在等着我,我的身边却没有林康,我一想到这个就喘不上气,我甚至想死,我想直接死掉。”
赵一赚妈妈握了握赵苇的手,“要是,哎,那时候呀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就好了。”
唐花坐起来,看了看赵苇阿姨,她突然发现,初见时本来觉得很丰满的赵苇阿姨已经瘦了很多,精致的脸上没有了刚来时的妆容,她穿的时尚上衣变得松松垮垮,领口和脖子中间多了很大一片空间。
赵一赚妈妈说:“赵苇离开后的大约四五年,听说赵记赌博输光了中大奖拿到的家产,自杀了。赵阳也是之后疯的。”
“暴富?中大奖?”赵一赚一脸痴呆像,好像充满了向往。“难怪呢,那时候我最喜欢去赵记叔家里,他赌博喝酒,但是家里吃的玩的真好,对我们小孩子都很大方。”
“我知道了,我在毕城市的时候遇到同乡,聊了很久,他突然跟我提起了村里暴富的几个人,说他们命好,不用出来颠沛流离闯荡就家产万贯。”赵苇说到,“他也提到了赵记。”
“要是早点知道这个消息,我就早点回来了,也不用耽误林康的一生……”
房间里沉默了一会儿,赵一赚转过脸来,半是疑惑,半是震惊的表情。
沉默。
不解。
赵苇突然掩面而泣,“我以为我杀了他!”
“我以为我杀了赵记!所以!所以……我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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