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执行任务时,也是骑士长作壁上观,看着别人干活儿吗?”斯滨维反问他。
里桉被问住了,
“……当然不是,我们各司其职,协同合作。”
“那我们就各司其职,协同合作吧。”斯滨维将水壶丢给里桉,自己则拔出佩剑,去寻找枯木。
里桉环顾四周,并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才放心让斯滨维单独行动。但他也不敢多耽搁,接到水后赶紧回去。
此时,斯滨维已经生了火堆,正在烤玉米。
斯滨维抬头,看到里桉诧异的表情,问:
“怎么了?”
里桉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殿下您会自己生火。”
斯滨维往火堆里添了点柴,忽明忽暗的火光将她的脸色照得很温柔,
“你们会的我也都会,我们没什么不同。”
“是,您一直是一位优秀的公主,”里桉接过斯滨维手里的玉米,好让她腾出手来喝水,“过去十年,我们也见过其他国家的公主,相比之下,她们逊色太多了。”这是真情实感,却也有恭维的嫌疑。
斯滨维本来消沉的情绪突然被这句话调动起来,她有些好奇,
“为什么这么说?”
谁知里桉竟然卖起关子:
“我不评判她们的国家财富与容貌,但她们都有一个共性。”
“什么?”斯滨维坐近了一点,眼睛亮亮,期待他的解释。
里桉狡黠一笑,“都是公主。”
“这算什么?”斯滨维嗔骂,“无聊!”
她意识到里桉是想逗她开心,所以并不是真的生气,可是好奇心得不到满足,心里总是痒痒的。
“快说吧,到底是什么?”
她抢走玉米,高高举起,像是在“威胁”——要是不给个满意的答案,就没有玉米吃。
虽然里桉目测公主个子只到自己下巴,他想抢到玉米轻而易举,但是出于对公主殿下的尊敬,他没有这么做。
“她们感受不到责任。”他认真地说。但他的声音似乎太小了,斯滨维没有听见。
没有哪一位公主像斯滨维这样。她整日穿着戎装与骑士团一起练剑,即便必要场合身着礼服,裙下也别着短剑。枯燥无聊的图书馆里,她总能一坐就是一整天。天赋超群的精灵法师中,她也绝对亮眼。而她所做的这些努力,从不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优越,恰恰相反,是为了必要时为挡在自己的子民前面。她的一言一行严格遵从着宫廷礼仪,但她的友善与同情心总是超出冰冷的规矩。她可以穿梭在繁华的盛宴,与鲜花美酒翩翩起舞,但她的目光平等地落在每一位子民身上。她与她的父亲同样明智,娇弱的轮廓与历代精灵王重合——她是一位公主,更是是众望所归的王储。
其实十年前里桉就见过公主。梵泽隶再一次带领大家赶走了伽弥蕾,公主不顾女官的劝阻,第一个跑出城堡,迎接凯旋的大军。她扑进父亲的怀抱里,丝毫不害怕他满身的血污,而是用崇拜的目光仰望他。她的出现也鼓励了其余的精灵,纷纷拥抱她们的丈夫、父亲、儿子。她是日落之森不落的小太阳,在最灰暗的日子里,用纯洁美好的品质抚慰了战争的残酷伤痛。
斯滨维递过来的玉米打断了他的思绪。一根剥好了的、热乎的玉米送到他面前,连极其麻烦不过的玉米须都被一根根挑干净。
里桉受宠若惊,急忙接过,再看斯滨维,她倒不以为意,已经啃起自己的玉米。按理说,任何淑女啃玉米的形象都不会太优雅,但她就是有那种独特的气质,使之像插花一样的技巧艺术。
吃饱喝足,接下来就要抓紧时间休息,这一次里桉坚守了自己骑士长的底线,为公主值岗。他坐在石堆上,保证视野的开阔,公主就靠在他下方位置,静静地睡着了,两个人的影子挨着,像是相互扶持的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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