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中,绿柳回了话后便退了出去。
菡萏跟在她屁股后面,表达敬仰之情。
“姐姐好威风!都说那个张七娘跋扈,姐姐却轻轻松松就把她打发了。”
绿柳轻笑,“不过是个有眼无珠之人,怕她作甚?”
自从知道了她与野诗良辅的事,刘绰便派韩风和夜枭查了查野诗良辅的底细,尤其是感情经历。
绿柳也就知道了,他被张夫人看中而张七娘却颇为嫌弃的事。
“是啊,哪有如此没眼力见的人?咱们娘子便是要逛灯会,也是跟二郎君一起。外头的花灯那么多,亮的跟白天一样。可不缺她这个大明灯来照亮!”菡萏道。
她们跟刘绰跟久了,学会了‘当大明灯’的说法。
这是刘绰将电灯泡替换了后,新造的俗语。
“走,咱们给娘子和二郎君煮碗甜羹去。”绿柳道。
菡萏更开心了,“好好好,正好我也想吃了!”
绿柳笑着看了一眼菡萏的腰肢,“你啊你,自跟了娘子后胖了多少?不怕回长安后,再也登不了饕餮楼的台?”
“娘子说了,胖有胖的美,瘦有瘦的美,我自己舒心自在就好。大不了以后,我坐在台上弹曲子。”
“你啊,真是被娘子宠坏了!”绿柳笑着摇头。
“娘子难道不宠姐姐?她早就给你备好了嫁妆,就等着野诗将军再立个大功登门求娶呢!三书六礼一样都不能少,凤祥下定,长安发嫁。”
绿柳眼眶微红,“这嫁妆我不能要。”
“这是为何?”
绿柳边收拾食材边道:“咱们几个都是被窦大将军送给娘子的。可娘子待我们却全无猜忌,也从未瞧不起我们。这份信任是千金难买的。娘子待我们亲厚,这几年我自己备下嫁妆了。若嫁到岐州来,以后怕不能留在娘子身边伺候了。说起来,是我对不住娘子。”
烧柴火的菡萏沉默了许久,蹦出一句,“那我以后再也不看外头的男子了。就是要嫁,也要嫁到府中。”
“你要嫁进府中?”这回换绿柳吃惊了。
菡萏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忙指天发誓道:“姐姐放心,我就是死也不会爬府中郎君的床的,更不会爬李二郎君的。我说的是韩风他们,你可别想多了。”
抓在手里的柴火哐啷一声飞到了身后。
绿柳松了口气,“嗯,咱们自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是个有分寸的。娘子待我们好,从不把我们当作奴仆看待。咱们自己可不能忘恩负义。”
菡萏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将手中额木柴扔了,“啊,姐姐,不好了姐姐!”
“怎么了?可是伤到手了?”绿柳忙问。
“不是,姐姐,我没事。是那个张七娘!”
“她又怎么了?”
“姐姐要嫁给野诗将军,以后便在凤祥府过活。这可是张将军的地盘。姐姐刚才那样说,已是将那个张七娘得罪了,以后会不会被她刁难?”菡萏认真道,“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我去对付她的。”
“凭她是谁?只要敢欺辱咱们娘子,我都不会惯着。大不了以后我躲着她走就是了。娘子说得对,咱们不惹事,却也不怕事。她若不知好歹撞上来寻衅,我定不会饶她。”
“那若是欺辱娘子的是野诗将军呢?”菡萏促狭道。
绿柳将菜刀往砧板上狠狠一剁,“一样收拾!反正,谁都不能欺辱我们娘子!”
菡萏噗嗤一笑,“好姐姐,我觉得那嫁妆你绝对当得起!”
房中,见刘绰面色不悦,李二清了清嗓子道:“说起来,刘纯成亲,我这边还得专门为他备上一份礼的。若没有他,我与绰绰怕是无缘得见。”
刘绰挑眉,“少拿我来说事,便是没有这媒人礼,你与纯阿兄的情谊也值得单独备一份礼!”
李二觉得她的语气有趣,笑问道:“那绰绰你觉得我该给纯堂兄备些什么礼呢?”
刘绰红着耳朵道:“你自准备你的礼,我哪知道你要送什么!”
突然,驿馆院中传来一阵骚动。
李诚急急进门,高呼道:“郎君,员外,不好了,那个张七被吐蕃探子绑了!如今那些吐蕃探子正与守城的张四郎在火器工坊外对峙。”
“谁给的消息?他们要什么?”李二问。
“是上次那个传令兵。”李诚刚说完,那军士便进了门,跪到了地上行礼。
“他们要守军将火器的图纸和火药配方都交出来,否则就要杀了七娘子。”
“张四将军交了?”刘绰眉头一皱,她虽对张七娘无甚好感,却也不愿见她出事。
“那倒没有,不过四郎君素来极为疼爱幼妹。属下担心,过不了多久,他真的就把图纸交出去了。这才快马赶来请刘员外示下。”
刘绰听着,只觉得头大。
“二郎,果然被我们猜中了。那帮吐蕃探子在城中作乱是冲着火器工坊来的。”
若是那张四郎是这样一个蠢货,那张敬则把他留在敌后守城,是因为担心他去前线打仗更坑人么?
张敬则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将火器营组建起来。
若是知道女儿被绑架,儿子要为了赎妹妹,将一切付出和牺牲都付之流水。在大散关怕是能气到吐血。
她还没腹诽几句,便听那传令兵又催促道:“此前将军留有军令,火器工坊劳您督管。如今这城中,能名正言顺拦住四郎君的,也只有您了!”
“此事可曾报过张刺史?”李二问。
“报过了。可刺史府那边说,张刺史感染风寒,实在是管不了了”。
称病了?他这是怕张七娘出事,被张敬则记恨吧?
刘绰知道,因为张敬则那莫名奇妙的军令,若火器工坊出了什么事,她也要脱不开干系,起身道:“走吧,我这就过去瞧瞧,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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