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启铭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的事辩解过。
但他也从来没有认为自己那件事做对过。
二十年前，很多人都老了，不仅是老空王面临着退位，天玑门的老宗主亦然。
霍启铭作为群星耀眼的一代，以出类拔萃的姿态从君岩峰讲武堂学满肄业。
被分配到万古宗天玑门之后，依然保持着绝对瞩目的光环。
宗主的位置，早晚是他的。
可偏偏，婴凡找上了他。
“你让我游说老宗主退位让贤，去拥立风舜君为王？”
霍启铭当即否决了婴凡的提议，在他看来，这不亚于谋反。
“你这么聪明，应当能够看清局势。”
婴凡的声音仿佛恶魔的低语。
“你要明白，北方的炼钢产业明明是被我们所垄断的，在这场同台竞技的修罗场，我们的声音理当最为洪亮，可偏偏空域的发展长期停滞不前。”
他的眼神热烈得仿佛燃烧的火焰。
“因为我们有一个懦弱的王，老空王已经被离域压制了，风舜虞的即位，只会延续这场悲剧。”
他的言语极具煽动性，双手挥舞愤慨异常。
“灭亡就在一念之间，霍启铭，我们需要拥立一个新王。”
霍启铭被他那激进的想法所震惊，他的野心就这样开诚布公地摊开在自己的眼前，似乎早已认定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而你，我未来的天玑门宗主大人，只需要静静地看着空域的崛起。”
他的最后一席话落幕，眼神中的火才渐渐熄灭，恢复了往日的深邃。
王的轮替，本就是一场厮杀。
风舜虞或是风舜君，与霍启铭并无干系。
但如今，婴凡却邀请他踩在风口之上，去选择自己的前路。
选对了，功成名就。
选错了，身败名裂。
霍启铭当然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有些后悔今日与婴凡相见。
眼下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时刻，即使保持中立，新王即位之时，自己也将面临审判。
无论新王是谁，自己必须做出抉择了。
“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思虑良久，他最终依然选择了静默。
婴凡的眼神变得灰暗和错愕，他有些怀疑眼前的人，是否称得上群星耀眼的一代。
在他看来，如此优柔寡断，实在难当大任。
那晚，婴凡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天玑门，可门外等待着他的，是遁藏阴影之中的柯家安。
“我会替他做决断的。”
他的声音坚毅笃定，与霍启铭判若两人。
“劳烦阁主回去转告新王，万古宗天玑门愿意见证空域的崛起。”
话音方落，婴凡连忙回头望去，阴影之中的柯家安却已然消失不见。
第二天，老宗主遇害的消息传到了玉龙阁，霍启铭正式上位。
婴凡知道，万古宗天玑门已然成为了自己手中的刀。
一柄冲破桎梏，夺取王座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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