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明来历的人隐入暗处,如正待出鞘的寒刃,蓄势待发的弩箭,不动声色,可刀一出鞘,箭一离弦,所过之处寒气逼人,血光乍现,搅动风云。

不是魏沭阳。

他没那个胆子和血性。

那张美丽得不可方物的面孔却无所畏惧,甚至矜傲地抬高下颌,如同月光下的月璧,泛着暖玉般清冷的色泽。

“还不出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等着被射成筛子吗?”

这偌大的斗室看着空荡荡,毫无一物,实则在设计之初为防盗墓贼出没早已在石墙四角八处方位都设了机关。

央央座下的玉石榻上有一处冰菱花形状的凹陷,按下便能将机关启动。

早些时候多少人命丧于此,箭无虚发,一击毙命。

就是清理有些麻烦。

魏沭阳不在,喂狗都不吃。

陷入阴影后的角落缓缓步出一道颀长如玉的身影。

有匪君子,如松如竹,如圭如璋。

央央不由得托起腮帮瞧了过去,晕黄的烛光落在冠带玉袍的青年脸上,倒是将那张丰神俊朗的脸庞分割成阴暗参半。

甫一眼看过去,身姿挺拔修长,步履稳健从容,行止之间甚至透着淡定和优雅的姿态。

随着那人从昏黄摇曳的烛火下下缓缓而至,那袭青衫落阔,水墨勾勒的眉眼间透着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不是魏沭阳。

新鲜的面孔,陌生的脸庞,却是不容拒绝的好看,央央不由陷入几分迟疑。

魏沭阳生得不算难看,普普通通的长相。

“你是?”央央眼神柔和了几分,语气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长辈的和善。

青年不做声,姿态也是不卑不亢。

瞧着也不过是弱冠的年纪,却是通身矜贵气派。

架势倒比她还足。

晾在他是见自己长得显小好欺负才敢这样放肆,就像年轻时期的魏沭阳,刚被派来来伺候她时,不也是这样一个愣头小伙,以为自己柔弱还想着欺负到她头上。

这魏姓家奴,是真的一代不如一代了。

不过王朝不在,更谈何忠心?

她先入为主:“你是魏沭阳的后人?”

儿子?

不,孙子么?

算算年纪,魏沭阳该六十有八了。

青年微垂下眸,长睫如振翅般,在眼睑下拓成一片阴影:“是。”

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个字,可落在她耳畔边却成了这山谷中的溪流,清澈而悠扬。

大抵是许久没听到除自己以外的声音,骤然听到陌生男人的声线,倒也令人心旷神怡。

魏沭阳声线尖细,听多了便很刺耳,骤然听到这般清朗的嗓音,倏然间让人心旷神怡,风拂细流,春水过涧,无不如是。

只是那人这些年变得财大气粗,住着雕梁画栋的宅邸,置上几房美妇娇妻妾,生着几个大胖小子,若有这般年纪的孙辈也是正常。

可前提是魏沭阳是太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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