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长话短说好。”汪瑞只觉得自己的背都已经被汗浸湿了，他从未觉得一个女人能给他如此之大的压力，自己以往那些得心应手的手段、此时拿出来就跟小孩子玩闹似的无力。
“我不是来杀你灭口的，”夏牧面不改色的说道，“相反，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汪瑞勉力维持住自己脸上的表情，心里却快要抓狂了。他完全摸不着对方的路数。
“汪掌柜，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立刻离开昌黎，离开幽州，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她稍作停顿，接着说道：“第二，你可以留下，我入股岫云楼。”
这下就连青衿也是一头雾水了。
夏牧已然将谈话的主动权牢牢抓在了自己手上，她不急不徐的问汪瑞道：“现在岫云楼的实际股份在不在你手里？”
汪瑞又有些迟疑，一旁的绿云忍不住插话道：“六成在何家长女手里，也就是他的正室，另外的二房三房各拿两成。”
见汪瑞不满的看过来，她把眼一横，说道：“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踌躇什么？难道你舍得扔下这十年辛苦攒下的一切、远走他乡？”
“你这婆娘……”汪瑞怒了，他怒是因为他女人把所有的筹码一股脑全说了出去。
绿云把唇一咬，望着他的眼里立时含上了泪水，汪瑞心就软了，责骂她的话再也出不了口。
夏牧心里直乐，这位姐妹简直神助攻。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汪瑞道：“所以汪掌柜，说白了你也只是一个伙计对吗？看来我应该去找何家谈，你今夜就收拾收拾、离开昌黎城吧……”
说完她叹了口气：“原本念在青衿为你说情的份上，还打算送你一场富贵……”
“姐姐，侠女姐姐，”绿云一听就急了，“我夫君虽然没有股份，可岫云楼是他一手操持起来的，青衿也很清楚，侠女姐姐万事好商量，我二人千错万错，请念在我已有孕在身、给我们一条生路吧！”
她边说边起身跪于榻上，对着夏牧连连叩头哀泣，青衿听她怀了孕倒是心有不忍了，对夏牧欲言又止道：“姐姐……”
夏牧把视线再度投向汪瑞，后者一脸苦笑：“都到了这份田地、你想做什么便明说吧，汪某全力配合就是。”
“好，”她单刀直入的说：“我入股四成，岫云楼作价多少你说个数即可，何家二房三房的股份我去帮你解决，但购买股份的银钱你自己付，以后岫云楼归我二人所有，你六我四，汪大东家，你觉得我这个条件如何？”
汪瑞立刻心动了，事实上他都没想到对方依然让他来做这个大东家，还主动提出解决何家的二房三房……面对这个条件，他实在没什么可犹豫的。
“此言当真？”
“只有一点，”夏牧伸出一个手指头，“我看重的是你汪掌柜这个人，六成的股份必须在你个人手里，若是有其他人插手，这个条件作废，你还是得离开昌黎。”
汪瑞的胖脸上终于露出兴奋之色。以往想入股岫云楼的人不是没有，可他都给回绝了，这一来是他不想让，二来嘛，人家说得对啊，他说到底还是个伙计，股份卖出去多少他又拿不着一文，费那心思干嘛？
可是现在，他有机会真正掌握岫云楼，只需要让家里那母老虎把股份转给他就行……汪大东家，听起来不错。
“只要你能说服二房三房让出股份，我就与你做这单买卖！”汪瑞咬咬牙，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夏牧微微一笑，“成交。”
汪瑞又有些迟疑了，面色稍霁的绿云见他这个模样忍不住往他腰上戳了一下，汪瑞哎了声，瞟了青衿一眼、这才吞吞吐吐的说：
“这个，我想问，这个青衿，她还回岫云楼吗？”
青衿无疑也想知道，她脚下不由自主的往夏牧身后靠了靠。
“回，”夏牧弯起唇角，不等他们反应，继而说道：“不过岫云楼以后不再是青楼了。”
青衿先是一忧，后是一愣，“那是什么？”
“是啊，”汪瑞也愣怔问道：“不是青楼？那是什么？”
夏牧却没有回答，拿着飞花站起身来，“如果冯府的人这两日来问话，想必你知道怎么说吧？另外，你把钱准备好，明天日落之前我会让何家的人来找你。”
她来得突然，走得也突然，待走到门边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回首对汪瑞道：“对了，眠月楼应该是你最大的竞争对手吧？汪大东家，忘了告诉你，从今夜起便没有眠月楼了。”
夏牧当先出门，随在其后的青衿看了看绿云、又看了眼一脸呆滞的汪瑞，轻笑着说了句：“汪主事，祝你早得贵子。”
门掩上了，室内复归寂静，依旧躺在榻上的汪瑞和绿云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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